“祖母難道說話不做數?”辛纓故意大著嗓門,讓身旁的下人都聽聽。
辛纓帶人在廚房大鬧,為的就是把老夫人逼出來。
她想找一件東西,需要庫房鑰匙。
她爹和魏氏肯定不會同意,所以才把主意打到老夫人頭上。
只要老夫人發話,魏氏沒理由再攔著。
“我……”老夫人皺眉看向魏氏,她總算意識到自己被孫女耍了,一步步讓她掉入陷阱,答應條件。
眼下這麼多人看著,也不好再耍賴。
怕辛纓要的東西太多,也或是條件太苛刻,她先發制人埋怨起來。
“哪來的話!魏姨娘待你不薄,平日吃喝用度都是頂好的,她哪裡沒滿足你,還要求到我這老婆子頭上。”老夫人說完,扭頭便要走。
言下之意,這事得魏氏做主。
辛纓不肯依,追到院門口,“祖母,孫女所求不多,只是想要庫房的鑰匙,去找一件東西。”
老夫人和魏氏俱是一驚。
國公府是魏氏掌家,內外瑣事皆由她打理。
每月的初一十五最是忙碌,除了府中庶務,就是盤賬查庫房。
貴重的東西,都在庫房裡鎖著,除了魏氏和忠國公,便是老夫人也不曾進去過。
“雖然庫房鑰匙在魏姨娘手裡,但老夫人比主母還要尊貴,您只要答應,魏姨娘肯定不會阻攔。”辛纓一語雙關。
魏氏訕笑著,把鐲子往裡推了推,“纓兒,鑰匙雖然在姨娘這裡,但姨娘卻沒權利給你,庫房貴重物品太多,你爹下令任何人不得藉故進去。”
“哦,那我等會去問爹,順便說說榮嬤嬤這事,打碎御賜的念珠可不是小事,就榮氏一人頂罪,怕是不夠。”
魏氏急忙道,“纓兒,你爹正為出征這事發愁,這點小事別叨擾他,姨娘自己能處理。”
“那庫房鑰匙呢?”
“等會就給你。”魏氏憋紅臉,誰讓她是妾。
哪怕得了管家權,也不敢動未來的太子妃。
只盼著婚事趕緊告吹,把辛纓弄甘州從軍去。
今日念珠這樁禍事是她自己籌謀,想借此拿捏辛纓。
誰能想到,辛纓早有準備,讓她丟卒棄子,還把此事嚷得人盡皆知。
這爛攤子還不知怎麼收拾。
辛纓又提出進庫房,肯定不安好心啊。
拿捏住魏氏。
辛纓心氣順了,攙著老夫人往外走。
她力氣大,老夫人根本掙不脫,心裡嫌棄,身體也在避讓。
“祖母,姨娘畢竟是妾室,讓她管家也不知誰定的,若被旁人知道忠國公夫人還活著,卻由側室當家,怕是要嘲笑我們。”辛纓尋了個機會,開始想著怎麼架空魏氏。
佔著正院和管家之權不放,背地裡對她娘下毒手。
她哪能忍。
老夫人剛有所動,被身旁的錢嬤嬤推了下。
錢嬤嬤是魏氏安插在老夫人身旁的人,怕老夫人被辛纓離間挑撥,一舉一動都盯著。
辛纓看她一眼,嘴角耷拉下去。
錦雀會意,立刻過去挽著錢嬤嬤的胳膊,向她討教女紅,商量該在辛纓的衣裙上,繡什麼花樣子。
她想秤砣一樣拽著錢嬤嬤,錢嬤嬤有心無力,眼睜睜看著老夫人掉進辛纓的圈套。
魏氏也著急啊,但她同樣近不得身。
辛纓身旁的粗使婆子和丫鬟,都是會武功的。
沒有榮嬤嬤和女兒辛玉綺在身旁,魏氏做什麼都縛手縛腳。
辛纓繼續哄老夫人。
“祖母,大伯多年找不到稱心如意的媳婦,不就是因為那些人瞧不上我們國公府,覺得大伯無官職在身,府中的當家主母,身份卑微,是個妾。”
老夫人被哄得一愣愣的,“此言不差,可魏姨娘身份也不低。”
“咱不論從前只看現在,您說她是不是妾?”
老夫人點頭。
當初讓魏氏管家她也有意見,可思來想去,魏氏比辛纓她母親好上太多。
誰讓大兒沒有媳婦呢,要不然肯定也有個備選。
辛纓又說,“孫女覺得魏姨娘把勁使錯了地方,大伯喪偶十多年未再娶,堂兄和堂姐也到了議親的年齡,這個時候她該多出去走動啊,不走動哪來的好人家挑。”
老夫人想想自己大兒子,更是贊同。
魏氏最近的確毛病多。
不辦宴會,不收請柬,整日悶在府裡,生生誤了孫輩的好姻緣啊。
辛纓繼續說,情真意切。
“孫女還覺得,魏姨娘沒有上進之心。”
老夫人挑眉,偷偷回頭看了眼魏氏,“此話怎麼講?”
“魏姨娘出身尊貴,父親是三品大官,她卻甘願為妾十多年,在國公府任勞任怨,她完全可以用這些功勞去向求平妻之位啊。”
辛纓一語驚醒老夫人。
老夫人不住點頭。她早勸魏氏如此,是魏氏瞻前顧後。
身後的魏氏聽到對話,被嚇得不輕,冷汗緩緩溼了鬢角。
“娘,您別聽纓兒胡說。妾身得夫人抬舉,才得了掌家之權,哪敢再妄想。”魏氏的腿有點軟,今個兒辛纓鬧個不停,她都沒看明白。
辛纓噘著嘴嘆氣,“祖母,您聽到了吧,姨娘說她不稀罕平妻之位。”
魏氏擰眉,她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