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遠來之前,當真信了魏氏身旁婆子的話,認定是辛纓偷了東西。
她討要玉鐲不成,惦記魏氏藏在庫房的名貴香料,存心跟她作對。
若不是這個女兒還有用處,早就將她從族譜剔除,省得在跟前日日礙眼。
“淑蓮,你去搜,有我給你撐腰,我看誰敢說閒話。”辛遠坐得端端正正,故意在朗月面前立威。
辛纓和朗月交換一個眼神,她娘才沒再阻止魏氏。
帶過兵的人,總是謹小慎微,朗月能感覺到辛纓慌亂的外表下,出奇的鎮定。
“纓兒,別怪姨娘冒犯,如果不是你拿的,回頭我就狠狠處置採青這賤婢。”魏氏走過去,直奔辛纓的兩個袖口搜去。
辛纓展開雙臂,很是順從。
魏氏從左袖摸到右袖,果不其然,還真像採青說的。
她從辛纓的袖兜裡,搜出個淡紫色的香囊,上面是仙鶴靈草的圖案。
同款香囊她一共做了四個。
自己的是紫色的,給辛玉綺的是鵝黃色的,兒子辛睿鳴是藏藍色,辛纓用的則是最亮眼的石榴紅,只不過她沒戴幾天就掉爐子裡燒了。
“老爺快看,夫人找到了,奴婢就說是二姑娘偷的。”採青嘴角上勾,激動得差點跳起來。
朗月的臉色很難看,回眸觀察辛纓。
辛纓按著她孃的肩膀。
不花錢就能看戲,一場接一場。
魏氏沒了榮嬤嬤出謀劃策,被一個蠢婢牽著鼻子走。
可真有意思。
剛才她故意當著採青的面藏香囊,為的就是逼魏氏搜自己,只有自己被欺負了,母親才會識清這些人的真面目。
辛遠很是得意,到辛纓跟前捏著香囊質問,臉色不復剛才和藹,“纓兒,爹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往日要什麼都給你,為什麼要偷,簡直丟盡我們國公府的臉面!”
“老爺,別嚇著孩子。妾身猜測纓兒偷鑰匙拿香料,是為了月底給太妃送壽禮,妾身並不怪她。”魏氏在勸的同時,自以為辛纓已經坐實偷盜的行為。
採青依傍著魏氏,指桑罵槐的挑釁辛纓,“姨娘處處為姑娘著想,姑娘偷了你的東西還死不承認,可真寒了姨娘的心,讓夫人也沒臉。”
朗月鬆開辛纓的手,失望地坐回榻上。
魏氏瞧見,心裡一陣暢快。
“哼,她做下這種糊塗事,哪有資格進肅王府,月底你帶著玉綺去,讓她去祠堂跪著好好反省。”辛遠將香囊遞迴魏氏手中,思慮著該怎麼處置辛纓。
距離大軍出行還有四日。
四天的時間內,一定要讓辛纓心甘情願跟他一起去甘州。
辛纓打量諸人,將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從魏氏手中奪走香囊。
有婆子從外面走進來,想拿下辛纓壓去祠堂受罰。
“纓兒,是不是你做的?”朗月沉聲問。
辛纓搖頭,盯著香囊看了一眼。
朗月臉色緩和,女兒說什麼她都信,平時辛纓再頑劣,也不會做偷盜之事。
轉頭看向辛遠,“老爺,不問問清楚嗎,興許纓兒有苦衷。”
“她能有什麼苦衷,整日仗著太子妃身份胡作非為,若不是我想方設法壓下那些流言蜚語,宮裡退婚的聖旨早到了。”辛遠抬袖起身,帶動榻上的桌子,上面的糕點茶水嘩啦落了一地。
辛纓側身擋著,滾燙的茶水澆在背上。
她皺皺眉,沒喊一聲疼。
“孫嬤嬤,快拿藥去。”朗月驚呼一聲。
辛遠看也不看,把香囊奪回去交給魏氏,彷彿辛纓被燙是活該。
朗月攥著拳頭,深深嘆氣。
失望攢夠了,兩看生厭。
有些事親眼見了,才知女兒辛纓說的不差。
是國公府唯一的嫡女又如何,他父親不喜歡她。
那些縱容和疼愛,都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
辛纓轉過頭,頂著溼噠噠的衣衫質問魏氏,“魏姨娘,你確定這個香囊是你的?”
什麼意思?
魏姨娘拿起香囊聞了聞,心頭一驚嚇出冷汗來。
味不對,布料材質也不對,她用的是織錦緞,國案是織的,而手上這個是繡出來的。
她剛才大意,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而且,她那個香囊絡子上串了一顆圓潤的南珠,價值不菲。
香囊裡沒有鑰匙,還真不是她的。
香囊掉在地上,採青捧起來看。
辨認出的確不是魏氏的。
她憤怒地回頭,看到辛纓臉上的得意。
錯了,一切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