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纓回來時,人已走遠。
母親平時並不管府裡的瑣事,只有遇到她的事,才會風雨無阻去求情。
有魏氏在,以後汙衊她的事也不會少。
想安生,就要先發制人。
“錦雀,跟我來。”辛纓趁著她娘不在,急忙招呼錦雀跟她回屋,又讓院裡的掌事嬤嬤越嬤嬤去守門。
辛纓坐在桌邊,找了兩個小盤子來盛放兩種香料。
其中她剛從庫房拿回來的味更濃一些,顏色也更暗。
對比之後她發現,魏氏放在香囊裡的返魂香應該添了別的,聞不出原料。
但她剛從庫房中拿出來的,味濃飄著異香,很像是金檀木的一種。
“姑娘,可是聞出來哪裡不對勁?”錦雀不懂醫術,但從辛纓的表情中看出,這兩味都是沒毒的,和庵堂裡特製的不一樣。
辛纓舉著從庫房拿的給她看,“這是製作返魂香的原材料,應該叫金檀木,有微毒。”
錦雀皺眉,“魏氏居然把有毒的香料藏在庫房,膽子太大了。”
“我聽說皇后娘娘早些年喪子,鬱鬱寡歡,就是聞了魏氏獻的薰香,精神才逐漸穩定,沒多久又生下八皇子,但八皇子體弱多病,御醫都束手無策。”
“看來是胎裡病。”錦雀想到薰香,緊張地問,“姑娘,八皇子出生就染疾,難道跟魏氏進獻的薰香有關?”
的確有這個可能。
辛纓把香料用油紙包起來,一層層綁上繫上石頭,扔進院裡的水缸中。
錦雀一臉疑惑,“姑娘好不容易才得來這香料,扔水裡做什麼?”
“魏氏肯定要來找東西,不能被她發現,我們要留著證據,將來才能扳倒她。”辛纓匆促將香囊恢復原狀,將鑰匙塞進去,然後讓錦雀把香囊扔回魏氏的院裡。
東西丟了大半天,以魏氏的性子,正院怕是鬧翻天。
採青捧著賬冊回正院,看到內外亂成一鍋粥。
幾個婆子和十多個粗使婢女都出動,裡裡外外翻找。
魏氏在一旁品著茶。
她倒是沒有多著急,香囊裡的鑰匙是庫房的嫁妝箱子的,就算被誰撿了去也沒用。
“姨娘,還沒找到嗎?”採青交回賬冊,屈身給魏氏見禮。
魏氏放下茶盞,語氣淡淡,“東西暫時用不著,但丟了膈應。你那邊是什麼情況,她從庫房裡面拿了什麼?”
“什麼都沒拿,就看了兩眼御賜的金鞭。”採青搖搖頭,她想了一路都沒明白。
為什麼辛纓寧肯得罪老夫人,也要拿到庫房鑰匙。
說要香料也沒多堅決,自己隨口勸了勸,對方還真的答應。
令人匪夷所思,不合她往常囂張的性子。
魏氏認真看著記錄。
復看三遍,才算放下疑心。
“夫人,奴婢覺得奇怪。怎麼你的鑰匙剛丟,二姑娘就盯上您放在庫房的香料。”採青慎之又慎,怕說錯話,沒敢說太明白。
魏氏這麼一聯想,騰地站起身。
很快她冷靜下來。
就算辛纓拿到香料又如何,原材料根本沒問題,有問題的一批香都被女兒辛玉綺處理了。
“你不是說她什麼都沒拿嗎?”
“可姨娘您的鑰匙丟了啊,奴婢出門找丫鬟給你彙報時,離了二姑娘片刻……”
啪的一聲,採青臉上捱了一個巴掌。
辛纓沒打的,被魏氏給補上。
魏氏回過頭來,攥著拳頭瞪她,“榮嬤嬤調教你那麼久,一點用處沒有,將來讓我如何栽培你。跟你說了那丫頭心眼多,一刻也不能離開,你把話聽哪去了!”
採青急忙跪在臺階下,捂著臉不敢狡辯。
那事是她做錯了。
魏氏氣在心頭,當下以為自己香囊被辛纓偷去,又瞞著採青去庫房裡偷拿她的香料。
旁的倒也無妨。
可那檀木箱子裡的香料,有一味最為貴重,原材料已經絕跡,只剩她手裡還有。
那東西是用來做返魂香的。
和庵堂用的一樣。
就連宮裡的商皇后也在用。
真被查出來,辛遠不會放過她,朗月不會放過她。還有宮裡那位,也不會放過她。
“走,去梨香院!”
採青急忙跟上,以為要去問罪辛纓,又招手喊了倆壯實的婆子。
到了門口,魏氏突然站住腳。
“不,我們不能去,她就等著我們自亂陣腳,沒有證據的事她不會認。”
採青附耳出主意,“姨娘嗅覺靈敏,聞一聞不就知道了。”
魏氏抿嘴笑,又是欣賞地看著採青,也不算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