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抓過一旁沙發上的細絨毛毯,快步上前試圖披到他身上。
突如其來的接近讓一直強撐著身體的楚墨延瞬間繃緊!
他下意識後退小半步,驚惶抬頭,撞進少女帶著急切的眸子裡。
這氣息,這眉眼。剎那間,時光倒流,與記憶中那抹熟悉的身影隱隱重疊!
但這幻覺只持續了一瞬。現實的冰冷和羞辱感如同冰水兜頭澆下。
她是沈家大小姐,她是那個折磨他的惡魔,她又在演戲!
他將喉嚨裡殘餘的咳嗽硬生生嚥了回去,僵硬地杵在原地,任由那帶著淡淡馨香的毛毯裹在他的身上。
他甚至不敢呼吸,怕多吸一口那氣息便會讓心中死寂的灰燼悄然復燃。
他死死地低垂著頭,避開了沈知棠可能投來的任何目光,彷彿這樣就能斬斷他的一切妄想。
霍承硯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少女給受資助人披浴巾的動作帶著一絲生硬的急切,而那位“落水狗”的反應——是恐懼、是壓抑的顫抖、是徹底的迴避和不信任。
有趣。霍承硯眼中閃過一絲玩味,彷彿在評估一場拙劣但又不失為樂子的戲劇。
“啪嗒!”一聲清脆的開門巨響打破了房內的僵持。
三人視線齊刷刷轉向聲音來源——另一扇客房門被大力推開。
頂著一頭睡亂了的耀眼紅髮、睡袍大敞的青年——傅宴臨,一臉暴躁地衝了出來,顯然是被這邊持續的動靜和爭執聲徹底吵醒了。
他原本就大的桃花眼瞪得溜圓,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混亂景象:
霍承硯那傢伙坐在輪椅上擋在門口(因為沈棠堵著門開不了?);渾身溼透、裹著浴巾、低著頭幾乎蜷縮起來的楚墨延,一副飽受摧殘的可憐相;而站在中間的沈知棠,一隻手還搭在楚墨延肩上那塊浴巾上,臉上的表情混合著驚慌、無奈和……被他抓包的心虛?
這畫面,衝擊力實在過於驚悚!
傅宴臨的火氣“噌”地一下直衝腦海!積壓已久的厭惡、失望和被愚弄的憤怒轟然炸開!
“沈!知!棠!”他幾乎是咆哮出聲,清亮的聲音在客廳裡迴盪,“我就知道消停不了幾天!昨天剛對著媒體說什麼洗心革面痛改前非,今天就變本加厲在我的休息室裡搞‘多人運動’了?還拖著霍總和楚墨延陪你玩這種限制級?你是真當我傅宴臨死了、聾了,瞎了嗎?”
他猩紅著雙眼,俊美的臉因為暴怒而扭曲,手指哆哆嗦嗦地指著她,每一個字都專往人心上扎:
“還!有!你!楚墨延!沈家資助你是讓你讀書上進,不是讓你半夜穿著溼衣服披著浴巾在大小姐門口演苦情戲的!你是覺得當小白臉更有前途麼?”
目光掃過輪椅上的霍承硯,語氣更是鄙夷到了極點:
“至於霍總?真夠閒情逸致的,坐輪椅看真人春宮秀?這癖好真是有夠特殊的!”
他胸膛劇烈起伏,最後衝著完全懵掉的沈知棠發出最後通牒:
“別在這丟人現眼!我現在、立刻、馬上就去告訴伯母!等著跪祠堂吧沈知棠!”
沈知棠張著嘴,一口氣堵在嗓子眼,眼前陣陣發黑。
完蛋了!
傅宴臨這瘋狗!
她看著眼前這地獄級難度的修羅場——輪椅上的霍承硯他惹不起、明顯狀態不對的楚墨衍又不能不管、炸了毛的傅宴臨更是難纏……
內心萬馬奔騰,只剩絕望。
天殺的穿越者!你是把炸藥庫搬進我家了嗎?!
這開局……系統!快救命!這修羅場我是真的頂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