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低的語氣,配合著低垂的眼,破碎感幾乎凝成實質,無聲地述說著“被欺負”的事實。
沈知棠的心重重一揪,身體下意識前傾出聲:“傅宴臨,你別欺負他行不行!”
那話語裡的維護意味不言而喻。
傅宴臨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收緊,骨節泛白。
“我欺負他?”
他從後視鏡看向沈知棠,菸灰色的桃花眼裡幾乎噴出火來。
“沈知棠,你是真瞎還是裝傻?”
他語速快得像出膛的子彈,每一個字都帶著的憋悶:
“你看清楚了嗎?剛才跨出玄關臺階他手還是好的!就那麼幾步路,他拎個破書包手就裂了口子?”
“怎麼那麼巧?早不裂,晚不裂,說到讓他自己開車就裂開了!”
“這伎倆你看不出?他擺明了就是想……”
“都是我不好……”楚墨衍微啞的聲音恰到好處的插入,打斷了傅宴臨的控訴。
他微微側身,視線僅夠觸及沈知棠的裙角邊緣,聲音裡帶著的顫抖:“是我…拿書包時忘了傷,使錯了力。大小姐別生氣……”
話語微微一頓,如同羽毛輕輕拂過緊繃的神經:“也……別責怪傅少爺對我有怨言。”
“楚墨衍!”
傅宴臨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這三個字,冷笑如刀,“你使錯力?右手拎包掙開左手的傷?不如現場給我們演示一下,什麼樣的巧勁兒能讓力拐彎?”
他猛地一打方向盤,車身流暢地匯入車流,語氣刻薄:“別在這裡跟我演‘身在地獄心向光明’的苦情戲碼!”
車後座一片死寂。
沈知棠看著楚墨衍繃緊的背影,心頭那份愧疚如同藤蔓般瘋長。傅宴臨的咄咄逼人反而將她推向了天平的另一邊。
“夠了。”
她聲音不大,卻帶著幾分不容置疑。
“先送我去學校。”
傅宴臨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她眉頭微蹙,目光落在楚墨衍緊握的拳上,那眉眼間的擔心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股難言的滯悶堵在胸口,他猛地收回視線,一腳油門踩下,車身瞬間提速,窗外的風呼嘯灌入,吹亂了他額前桀驁的銀髮。
他沒再說話,只剩下邁巴赫的轟鳴聲。
那輛銀色的邁巴赫穩穩停在京都大學門前,雖說在京都大學上學的大學生家境都不錯,但傅宴臨的車剛剛停下,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嘶——”
“銀色邁巴赫!是傅宴臨的車!”
騷包的跑車如同一枚投入平靜湖面的炸彈,瞬間點燃了校門口壓抑的早高峰氣氛。手機鏡頭紛紛舉高,認出來的女生髮出壓抑的驚呼。
“真是傅宴臨?他不是在隔壁市拍戲嗎?”
“車上還有人!快看!”
下一秒,主駕駛車門率先開啟。傅宴臨長腿邁出,那張神顏一出現,尖叫聲分貝瞬間攀升了幾個等級,更多的鏡頭圍了過來。
他微微蹙眉,下意識想繞到沈知棠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