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總兵府外,姚拱剛向衛兵遞交了拜帖,就正好碰到毛新年從裡面走了出來。
“姚掌櫃,你是來找我的嗎?”
看到姚拱站在自家門前,毛新年略微感覺有些意外。
姚拱拱了拱手道:“在下有要事想要相談,不知二公子可有時間?”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先進來說吧。”
毛新年說完把姚拱帶到了府中一處幽靜的庭院。
兩人對坐在亭子裡,等丫鬟上好茶水退下後,毛新年率先開口道:“此地清淨,姚掌櫃有事不妨直言。”
姚拱問道:“敢問二公子,您與大公子的關係如何?”
毛新年聞言臉色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淡然:“我與大哥雖非同母所生,但自幼一起長大,情誼深重。”
姚拱忍不住笑了笑,隨後說道:“二公子宅心仁厚,自是顧念與大哥的手足之情,處處忍讓。可在下聽說,大公子對您的態度十分惡劣,甚至在拍賣會這種大場合下當眾口出惡言,羞辱您的出身,這可與手足情深半點不相干吶!”
聽到這裡,毛新年似乎被喚醒了那些不好的記憶,臉色頓時一寒:“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面對毛新年帶著些許怒氣的質問,姚拱卻絲毫不慌,淺飲了一口茶隨後緩緩說道:“二公子先莫動氣,在下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作為商人,在下想要追求的是和總兵府長久的合作。”
“如今總兵大人年事已高,生意早晚會交給他的下一代打理,在兩位繼承者之間,我們西域商隊還是更看好二公子您!”
在他說完這番話之後,毛新年的表情頓時緩和了不少,但隨即又面露苦笑:“我只是一個庶子,如何能夠繼承父親的生意,姚掌櫃這是找錯人了。”
“非也非也!在下看來,總兵大人並非因為二公子您是庶出就刻意看輕,相反將您投入軍中歷練,未嘗沒有讓您建立功勳,將來好接手總兵之位的打算!”
姚拱這番話當然是在忽悠,若是毛金龍真有大力培養毛新年的想法,絕不會只讓他當一個小小的千戶就打發了。
他的重心還是放在了作為嫡子的毛新陽身上,否則也不會為了他這個惹事精頻繁與城內的世家交惡。
但在毛新年聽來,卻彷彿為他開啟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連眼神都變得明亮起來了:“父親他……真這麼想?”
“在下不敢妄下結論,不過總兵大人只有你們兩位子嗣,倘若大公子那邊出了問題,二公子您可就是唯一的選擇了!”
姚拱饒有深意地說道。
雖然沒有點破,但毛新年很快就理解到了意思,立刻沉聲道:“姚掌櫃切莫胡言,我大哥好好的,能出什麼大問題?”
姚拱微微一笑,隨後直接開門見山:“此地只有你我二人,二公子大可不必如此謹慎,倘若你信得過在下,今晚便將大公子帶到百花樓,在下自有妥善辦法,幫助二公子解決總兵府繼承人的問題!”
“但若是二公子依舊念及與大公子那淺薄的兄弟之情,就當在下今日沒有來過。”
“最後且容在下多嘴一句,要是二公子順利繼承了總兵府,或許還能給大公子一個體面的生活,但要是大公子繼承了總兵府,二公子屆時會受到何種待遇?”
“樹欲靜而風不止,還請二公子仔細思量,告辭!”
話音一落,姚拱起身作別,緊接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只留毛新年一人獨坐亭中,看著桌上的茶杯默默無語。
但從他緊緊握拳的雙手來看,此刻他的內心絕不像表面上那樣平靜。
“樹欲靜而風不止……既然生在了這個位置,不做獵人,那就只能成為待宰的羔羊!”
在揣摩掙扎了許久之後,回憶起這些年因為出身在家中受過的種種屈辱,毛新年眼神頓時變得無比堅定,直接起身往內院走去……
夜幕降臨,武平城內華燈初上。
尤其是被燈火照得如同白晝的花街柳巷,更是透著一股濃濃的奢靡。
在被譽為武平城第一勾欄的百花樓內,姚拱和成化田正端坐在一座豪華廂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