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之睜開眼,就看見溫落坐在一邊的沙發上。
手裡翻著某本金融雜誌。
謝庭之沒記錯的話,他接受過這家雜誌社的訪談。
在雙腿恢復行走後助理接的,拍了一張坐著的照片。
謝庭之對金融記者一向是九分虛半分實還有半分是玩笑話。
讓人如沐春風,卻又難以從他嘴裡翹出來半分實話。
讓溫落看到外界眼裡的他,謝庭之竟然莫名有幾分難言的羞赧。
準確來說,其實謝庭之對誰都是這樣。
溫落是為數不多見過他狼狽虛弱和其他真實情感的人。
謝星闌或許都不及她。
溫落看他一眼:“醒了?”
低頭繼續翻著手裡的雜誌。
謝庭之嗯了一聲。
病房內一時無言。
只有頭頂的水晶燈熠熠生輝。
過了半晌,謝庭之嘆了口氣,就要起身。
溫落放下了雜誌,皺眉起身,幾步到了他身前。
把人摁了回去。
“我怎麼沒發現,你這人還戀痛?這麼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我何必還費大力氣給你解毒。”
謝庭之仰頭看著她,看見她抿緊的唇和冷淡皺著的眉:“別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
溫落剛想辯解,就被扣住了掌心。
那道長長的猙獰的疤痕被謝庭之的指尖很輕地摩挲過。
溫落脊背一麻。
她不怕痛……
但是還挺怕癢的。
“還痛嗎?”
謝庭之語氣溫柔地問道。
溫落低垂眉眼:“還好,沒感覺了,應該沒有我刺你的那一刀痛。”
謝庭之笑道:“我不覺得痛。”
“我的符很特殊,所以你身上也會留下無法消除的疤痕。如果你實在介意,我可以再找找辦法,看能不能消除,就當是還你的。”
“不用了。”
溫落心想還好那一道沒刺到謝庭之臉上。
不然這麼一副冰雕玉琢的美人面,未免太可惜了。
“和你擁有一樣的疤痕,對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和溫落是同道中人。
他能痛她所痛,感她所感。
能和她站在一起。
而非被遠遠地護著,只能看著她為妖魔鬼怪所傷。
所以當隗娘問他,要不要做一場戲時。
他同意了。
他知道里面有這位溫落的長輩考驗他的成分在。
但只要能幫上她。
其他的謝庭之並不在意。
溫落:……
這人又在說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對不起,是我失約了。”
溫落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
是他曾經承諾的,永遠會堅定地選擇她這件事。
可她已經知道了,那些都是逢場作戲。
“你不用道歉,這件事說到底,還是我能力不夠。說到底,是你幫了我,我欠你一份因果。”
先前他救了她。
溫落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那一份因果還清。
本以為兩人能就此一拍兩散,分道揚鑣。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糾纏到了一起。
“你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我儘量去找。或者還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做。”
謝庭之想說他所求所願從頭到尾僅有一人。
但……
“我只希望你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可以想起我。”
溫落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