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段去繁是不想往這方面想的。
他花大價錢和大力氣建造了御宴樓,風水當然也是最重視的。
他不信自己的酒樓風水會有問題。
“大師你看,是不是我們這樓的風水有問題?不然怎麼會波折不斷的。您指點一下,我們這風水要怎麼改?”
溫落淡淡道:“段老闆花大力氣佈置的,風水怎麼會有問題?該是財源廣進才是的。依我看,應該還是有人在搞鬼吧。”
“但是我們查了監控……”
溫落:“總有監控覆蓋不到的地方不是嗎?整個御宴樓除了段老闆還有誰對監控的位置瞭如指掌呢?”
段去繁喃喃自語道:“我夫人身體不好,不常來御宴樓,服務生也不可能完全知道。那就只有我的兩個兒子了……”
溫落微不可察地露出了一絲諷笑。
【我記得段老闆有兩個兒子?當時去看到了。難不成,這是兄弟在爭奪家產?】
【這……可是御宴樓名聲壞了豈不是什麼都得不到了嗎?】
段去繁抹了把臉:“大師,我知道是誰了。”
溫落:“……嗯?是誰。”
“是我的大兒子,段知。你們有所不知,段知其實不是我的親兒子,而是我大哥的遺腹子。我收養他的時候,他還很小,不記事,我一直是當自己的親兒子對待的。他可能是長大後聽到了家族裡的風言風語,以為他父親的死跟我有什麼關係吧。”
【這……恩將仇報啊……】
“當年這能撐起御宴樓的手藝本來應該是由我大哥繼承的,我們家只傳給長子。但是天地良心啊,我大哥的死真跟我沒關係啊,我大哥是車禍去世的,當時我還在別的地方上學呢。後來我大哥去世了,我爸才決定把手藝傳給我的。”
說到這裡,段去繁又嘆了口氣:“不過我也知道,我天賦確實不如我大哥,我爸一直不滿意我。之前我們說好了,不告訴段知他的身世的,但是可能我爸年紀大了,絮絮叨叨就跟段知說了些什麼吧。”
“不過我對段知和自己親兒子都是一樣的,這手藝兩個人我都教了,一點沒藏私。這御宴樓以後也是要教給兩個人一起打理的。”
溫落眉頭一揚:“段老闆倒是很大方啊,居然兩個人都教了嗎?”
段去繁說的大義凜然:“本來就是該我哥繼承的手藝。本來就是要教給段知的。說到底,我和段遇才是撿漏的那個。”
溫落笑笑。
然後不緊不慢道:“可是,段老闆,段知的手,真的有力氣能掂起鐵鍋嗎?”
段去繁一愣:“謝夫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連大師都忘記叫了,又叫回了謝夫人。
溫落笑道:“眾所周知,酒樓裡的鐵鍋大勺都是很重的,要日日顛鍋,胳膊不說別的,必然是比常人強壯的。而且手一定會比普通人粗糙——畢竟日日經受高溫火熱、還會被油迸濺。更別提練習刀工時,砍傷手指留下的疤痕。可上次我去吃飯,看段知的胳膊和手,白淨瘦弱,並不像廚師的手。反而段遇更符合這些特徵。”
“而且更奇怪的是,雖然他的手白淨,但是兩手的手腕處卻有一道暗紅色的疤痕——根據我的經驗,那是挑斷手筋留下的疤痕。所以我問你,段知的手,真的拎得起鍋嗎?如果他根本拎不起鍋,你說的,兩個人都教,是在教什麼呢?段老闆。”
段去繁臉色一白,不過他是做過國宴的人,心理素質很強大:“大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這個做父親的怎麼沒注意到段知的手還有疤痕?是不是弄到的油汙,你看走眼了?無論如何,這些天的怪事應該都是段知做得不錯,我先下了,我要和他好好談談,希望你理解。”
溫落笑道:“段老闆,我最後提醒你一句吧——”
“這句話叫命裡無時莫強求。段家的手藝也好,御宴樓的風水陣也好。凡事過猶不及,若是一味強求便只會禍及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