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宇這兩天肉眼可見地憔悴下去,眼底的青黑蓋過他平日裡的銳氣。
歐洲併購案的緊急狀況像是吸走了他大半精力。
即便他努力在蘇念和安安面前挺直脊背,疲憊還是從緊鎖的眉宇間洩露出來。
“念念,你們按原計劃出發。”
“我處理完這邊,立刻飛過去跟你們會合。”
蘇念看著他下巴上冒出的淺淺胡茬,心裡有點堵得慌:“你一個人在那邊,能行嗎?”
他伸手,寬大的手掌蓋在她的發頂,輕輕揉了揉,動作帶著安撫:“放心,小場面。你們難得放鬆,別因為我耽誤了。我會盡快的,嗯?”
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哄勸的意味。
拗不過他,蘇念最終還是牽著安安的小手,登上了那架直飛馬爾地夫的私人飛機。
陸承宇親自送他們到機場,就站在舷梯下,高大的身影在晨光中被拉得很長。
蘇念最後回頭看他時,他的目光緊緊鎖在她和安安身上。
安安興奮地扒著舷窗,小手揮得像風車,衝著下面的爸爸大喊。
陸承宇的嘴唇動了動,隔著距離,蘇念彷彿還能聽到他一遍遍地叮囑:“安安聽媽媽話,別淘氣,防曬霜……”
飛機降落在海島時,夜色已經鋪滿天空,溼熱的海風裹著海鹽的微腥撲面而來。
停機坪邊,一位穿著當地特色服飾、舉止優雅的管家已經含笑等候,一口流利的英語讓人如沐春風。
接下來的安排,從可以直接看海的頂級套房,到隨時可以點餐的米其林三星廚師團隊。
再到對當地風土人情瞭如指掌的私人嚮導,甚至還有兩位經驗豐富的育兒保姆。
每一處細節都透著陸承宇那種“不差錢,要最好”的霸道風格。
第二天清晨,安安是被透過紗簾的金色陽光和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叫醒的,小炮彈一樣從床上彈起來,光著小腳丫就嚷著要去沙灘挖螃蟹。
陸承宇的“遙控寵愛”模式,也隨之正式啟動。
視訊通話簡直成了每日打卡專案,雷打不動,早中晚至少三次。
蘇念看著手機螢幕那頭,陸承宇的背景有時是燈火通明的會議室,裡面人影晃動,他大概是中途溜出來的。
有時是在飛馳的車後座,車窗外光影飛速掠過。
但無論背景如何切換,他投向螢幕裡她和安安的眼神,總是專注得嚇人。
“安安今天撿了幾個貝殼?開心嗎?”
“念念,海邊太陽毒,記得補塗防曬。氣候還習慣嗎?”
這天傍晚,影片接通時,安安正光著膀子在沙灘上追著小螃蟹瘋跑,笑得咯咯響,海風吹亂了他額前的軟發。
小傢伙才來了兩天,原本白嫩的小臉蛋已經明顯被曬成了健康的小麥色。
螢幕那頭的陸承宇,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蘇念還沒來得及解釋說已經塗過防曬了,他那邊就結束通話了。
結果,不到半小時,套房的門鈴被按響。
管家捧著一個精緻的托盤站在門口,上面整整齊齊擺放著七八支不同品牌的兒童專用頂級物理防曬霜,包裝一個比一個高階。
管家恭敬地躬身:“蘇小姐,陸先生特意吩咐送來的,請您務必每隔兩小時就給小少爺補塗一次。”
蘇念看著那堆能武裝一個排的防曬霜,嘴角抽了抽,這男人,真是……拿捏了。
又一日傍晚,蘇念陪著安安在無邊泳池裡撲騰夠了,回到房間,一邊擦著頭髮,一邊跟影片那頭的陸承宇隨口聊著天。
“酒店宣傳冊上的SPA看起來好像還不錯,介紹得天花亂墜的。”
她也就是順嘴一提,並沒真打算去。
第二天上午,蘇念還在陽臺的躺椅上吹著海風,糾結著要不要真的去體驗一下那個SPA,門鈴又響了。
開啟門,一位穿著素雅泰絲長裙、氣質溫婉嫻靜的泰籍女子站在門外,雙手合十,笑容可掬。
她身後還跟著兩位同樣裝束的年輕女助手,手裡提著看起來就很專業的護理箱。
女子用帶著輕柔東南亞口音的流利英文自我介紹,她是某某國際知名的SPA理療大師。
是陸先生特地從泰國請她飛過來,為蘇念提供為期三天的專屬水療服務的。
蘇念看著眼前這陣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個陸承宇,真是把“壕無人性”四個大字,用行動詮釋得淋漓盡致。
安安在沙灘上專心致志地堆著他的沙堡,小嘴巴里嘟囔著。
“媽媽,我想吃那個有恐龍爪爪的餅乾,上次我們在國內超市看到的那個,後來沒買到。”
蘇念當時沒怎麼往心裡去,小孩子看見什麼都想要,尋常事。
誰承想,第二天下午,一個方方正正的大紙箱就擺在了安安面前。
開啟一看,裡面滿滿當當全是印著各種恐龍圖案的限量版餅乾,花花綠綠,一盒疊著一盒,標籤上清晰地寫著從國內直接空運過來。
安安“哇”地一聲撲上去,小胳膊圈住餅乾盒,小腦袋在紙盒上使勁蹭著,眼睛開心得眯成了一條縫,嘴裡含糊不清地喊著“餅乾!恐龍餅乾!”
蘇念站在一旁,看著這副景象,喉嚨裡像是堵了團棉花,想笑又想嘆氣。
更讓她覺得這男人簡直匪夷所思的是。
她帶來的護膚品似乎不太適應海島炎熱潮溼的氣候,臉頰有些微微的發紅和緊繃。
她正盤算著抽個空去度假村裡的精品店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替代品。
結果,當天傍晚,她常用的那個護膚品牌的整個系列產品。
從潔面乳到精華液,從修復面膜到身體乳,甚至還包括幾款國內都還沒正式上市的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