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外走，把椅子上的鞋子包包都拿上，購物袋掛了滿身，對探究地打量著自己的柳婷華說：“你也不吃飯對吧，那走吧，拎包小妹給你送上車。”
柳婷華直到上車都沒有再說話，司機老早開過來等著，下車來給她開門，她看到葉蓁蓁把東西放進了車裡，後退兩步，跟她揮揮手。
“柳小姐，下次不用來找我了，好嗎？”
柳婷華盯著她，好像要從那張臉看到一點破綻。
可她就那麼站在車外，轉身，穿過人行道，走到對面去。
她停在了公交車站。
真討厭。
車子動了，她回頭看一眼，葉蓁蓁已經被車流擋住了。
葉蓁蓁在等一輛公交車。
其實哪一輛都行，她遠遠沒有看起來那麼有底氣，腦子裡被錢鏽住了，她後悔了。
拒絕的話，她本來就是一說出口就後悔的，錢，誰不要錢呢，再說周頌雪本來就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舉動，只要她稍加放大，就當作是本來就有這回事，柳婷華反正不會到周頌雪面前大肆宣揚，而她拿了錢，趁熱打鐵要一份正當的贈與合同，大可以立刻離開京市，去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她沒有。
那是不正當的，是詐欺，她已經有了合意的工作，也許靠自己就可以過上好的生活。
她尚有底線。可是她就算在自己一口應下之前，不留餘地的拒絕了，還是覺得後悔。
好後悔，好想要。
葉蓁蓁看著車流往來，那輛配色明豔的凱迪拉克已經不見了，她呼了一口氣。
可是答應了，他們總有一天也會發現的，周頌雪沒有對她怎麼樣，一切只是他們自己的錯覺，錢也會被追討回去的，葉蓁蓁混亂地想著。
她安慰自己，算啦，自己心安最重要。她沒注意到不遠處的車輛朝她駛來，在她面前停下。
直到車裡的老趙朝她喊：“葉小姐！”
她順著半開的車窗看進去，後座上的人正是剛才的話題主角。
她看著周頌雪。
對方在車內，亦是投來視線。
“蓁蓁，我要去一趟醫院，你方便和我一起嗎？”
葉蓁蓁不知道周頌雪是不是知道柳婷華的事情，這個時間出現，又是不是趕著來拆穿自己。
她應聲，上了車。
周頌雪一早知道柳婷華的動向。
周宅的事情早有人來報告。他知道江蔓琴不會容忍季薰，也無意再聽下去，卻聽見報告的人說：柳小姐的意思，是下午還有一個忙要幫……幫您。
周頌雪不覺得葉蓁蓁會是另一個季薰，貪婪，並且把感情當作博取利益的籌碼。
可是，他心裡卻有個聲音說：萬一呢？
她也許會一口答應，因為她想離開你，因為，她對你並沒有情感。
有那種想法的是你自己啊，周頌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