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屬卡的消費記錄一查就知道,趙秉在十分鐘前在成人用品店裡消費。
葉蓁蓁接到電話的時候,懸著的心終於死掉了。
男友在婚禮前兩週,和小三在酒店開房。
她應該憤怒的,但是放下電話,她看見沾了灰塵的玻璃窗映照出自己的臉。
因為年輕而膠原蛋白飽滿的臉,眼神卻已經顯露出疲憊。
趙秉和她是相親認識的,人長得端正,工作也還過得去。
她媽——柳少雨叫她不要太挑剔,一塊生活嘛,哪有十全十美的?
葉蓁蓁性格還算隨和,尤其在戀愛上,她在相親局裡應付了幾回,只有趙秉還算正常一些,相處久了,只是還好,還好,就是情感不多,日子久了培養出一點。
但,結婚嘛。
柳少雨的聲音在耳邊繞啊繞,日日講,月月講。
結婚嘛,不就都那樣。蓁蓁啊,少想那些有的沒的,能找一個合適的已經不容易。
趙秉也是這麼說的。
所以她以為過得去也就行了。
但現在,趙秉和別人在酒店開房。
她在樓道站了一會,悶熱的天氣,她額頭上起了薄薄的汗。
和她告密的是趙秉的朋友夏駿,他在電話那邊罵趙秉是個混蛋,然後柔聲對葉蓁蓁說:“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打他一頓。”
他不是想打趙秉,是想要撬趙秉的牆角,葉蓁蓁心知肚明。
“房號是1107,你應付不來,我可以陪你去的。”
他幾乎難以掩飾聲音裡的激動,語速很快,叫她的名字的時候,帶著曖昧的憐惜。
“蓁蓁,我早就跟你說過,趙秉不適合你。”
葉蓁蓁沒心情應付,說了聲謝,結束通話電話。
她回去請了半天年假。
主管張哥拿鼻孔看著葉蓁蓁,語調陰陽怪氣,“個別人總是拖專案進度,不把公司當作自己的大家庭,反而佔公司便宜,有這樣的人公司怎麼會好呢?”
她踢了一下桌角,沒擠出緩和氣氛的客氣話來,只能生硬的吐出那句實話:“張哥,我男朋友在和別的女人開房,我不能去捉姦嗎?”
張哥陰陽怪氣的表情還掛在臉上,一下子凝住了。
半響,張哥拍了拍她的肩膀,“早去早回,哥給你記全勤,你……注意安全,別耽誤明天上班。”
她去的不是自己家,是趙秉的出租屋。
葉蓁蓁從小家教嚴苛,把她教養得像個沒脾氣的泥人。
“凡事要講體面。”
柳少雨女士是個頂溫柔的人,總是輕聲慢語叮囑她。
對於葉蓁蓁這種好脾氣的人來說,捉姦太難,歇斯底里的對峙更難。
沒人教過她,她沒經驗。
葉蓁蓁只是擅長忍耐,逼急也就是隻張牙舞爪的紙片老虎。
她在張哥面前說的只是隨口一提,其實只想收拾趙秉家裡自己的東西,結束這場鬧劇,好好回家睡一覺。
可是現在,站在門前的她,握著鑰匙的手還是在發抖,擰開門鎖的時候,“咔噠”一聲,她嗅見了淡淡的香氣。
葉蓁蓁平靜地換了鞋,看來那女人早就來過。
什麼時候呢,在他們計劃婚期的時候,是聯絡婚禮策劃的時候,還是在婚紗店試婚紗的時候?
趙秉的出租屋裡異常乾淨整潔,而她不是沒見過趙秉屋子裡敗絮其中的慘狀,空氣裡的桂花香氣來源於玄關放著的粉色香薰,刻在側面的品牌logo燙了金色,明晃晃地嘲笑著她。
奇怪了,怎麼會這麼難以忍受?
葉蓁蓁往主臥走,那香薰的味道卻揮之不去。
那玩意是個挺有名的牌子,打著小而貴的標籤,她在購物車放了好久,趙秉偶然看見了,勸她說,葉蓁蓁,我們要結婚了,以後房子車子都要一起努力,其實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買來你也用不了幾回,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