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裡?”師傅問。
時知渺坐上車:“去西郊明苑。”
司機不由得回頭看她:“那邊很遠啊,你一個小姑娘跑去那邊幹什麼?”
時知渺輕聲說:“我家在那裡。”
“哦。”
師父扭過頭去啟動車輛,隨口道,“西郊明苑現在還有人住啊?我記得那兒好多年前起了一場大火,把那一片都燒沒了,已經重建了嗎?我也沒跑過那邊。”
時知渺側頭看著玻璃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流,眼前又浮現那場熊熊燃燒的大火。
她動了下嘴唇:“……重建了。”
“那你是以前就住在那邊的,還是新住戶啊?”
“新住戶。”
計程車司機好像都有這個毛病,喜歡跟乘客聊東聊西:
“那你知道當年那場大火是怎麼回事嗎?我聽人說特別邪門,一夜之間,整棟別墅被燒得片甲不留,大火到了天亮才被人發現。還聽說屋主全家都被活活燒死在裡面,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時知渺沒有打斷他的話,也沒有回他的話,直到聽到這一句,才用淡淡的語氣說:“還是有活口的。”
就是她。
不過司機已經完全沉浸在那個靈異故事裡,沒理她的話,自顧自說得繪聲繪色,煞有其事:
“大家都說那邊太接近一個古代王侯的墓葬,那個王侯又剛被盜墓賊給挖了,墓主人發了火,否則怎麼會突然燒起那麼大的火?真是太詭異了。”
“我還聽說,前些年有人組織去那邊探險,結果遇見了鬼,人都被嚇瘋了!”
時知渺聽著,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靈異故事就是這麼來的。
她故意捧場地說了一句:“真的嗎?那也太嚇人了。”
司機受到鼓勵,說得越發起勁,一開始還只是“聽說”,越說下去,越像自己親眼所見那般。
開到西郊這幾十分鐘的路程,他已經把那塊地兒描述成恐怖的第三世界了。
直到車子開到目的地,看著那一片廢墟,他才止住了口,茫然地回頭:“姑娘,你不是說這邊已經重建了嗎?怎麼還是老樣子?”
時知渺看了眼計價器上的價格,掃碼支付,而後開啟車門下車。
司機按下車窗探出頭,有些惶恐道:“姑娘,你確定你要一個人留在這裡?要不我還是把你拉回去吧?”
時知渺一身白裙,站在那片連牆壁都被燒黑的廢墟前,回頭說:“不用了,這裡就是我的家。”
“啊?什麼??這裡是你的家?那被燒死的那戶人家是你的……”
“是我的爸媽。”
“……”
短短五個字,把司機的CPU都給乾燒了。
時知渺溫和地說:“師傅,你走吧。”
司機沒忍住,還是問了她一句:“姑娘,你來這裡幹什麼?”
時知渺轉過頭看著廢墟,聲音散在空氣裡,幽幽的,有些莫名其妙的鬼氣:“我……被人欺負了,想跟我爸媽說。”
司機趕忙走了。
時知渺繞著這片廢墟走了一圈,伸手觸控牆壁。
這些火燒的痕跡就像烙印那般,深深地烙在這些石磚上,十年的春秋冬夏,風吹雨打,都沒能將它淡化。
從這裡就可以窺見,當年那場大火的慘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