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雲忙不迭衝過來攙扶住,身子搖搖欲墜的沈佳怡,看見她如此狼狽的模樣,心疼得直掉眼淚:“請娘娘節哀,先養好身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您還年輕。”
沈佳怡眸光是下而上看著靜雲,在她的攙扶下,緩緩躺回去,虛弱吃痛道:“嗯~去給我拿藥過來,紅玉瓶那個。”
這是沈佳清從宮外帶進來的保命藥丸,眼下腹部脹痛,隱忍難捱,氣虛體弱,連動彈一下,都氣喘吁吁,渾身冒冷汗,頭昏目眩的,再不吃了藥,這條性命怕是難保。
兩命換一命,看似賺了,實則血虧,她們兩條賤命,如何能跟她的孩子相提並論?
而且她永遠都不會有孩子了,皇上不配讓她為他開枝散葉,就算是沒有皇嗣,她也能坐上那個位置,實在不行,大家就同歸於盡,讓位置懸空。
“是。”
雲玲從門外疾步進來,面露難色:“稟娘娘,程昭儀求見。”
沈佳怡抬手拭淚,狼狽轉身面壁,艱難扯過錦被蓋頭,聲音捂得沉悶:“不見,讓她回去,別沾染此事,我自有主意。”
程玉蓮懷有身孕,正處關鍵期,萬不能有一絲閃失,以免一屍兩命。
蜷縮的身子,一個勁哆嗦個不停,啜泣聲迴盪在耳邊,血管就跟被人灌進岩漿,隨著血液流動,疼得她肉身像是被焚燒殆盡般,煎熬難忍,咬破嘴皮子,嚐到一絲甜腥味。
雙手緊攥成拳,剋制自己的哭腔,眼淚成了不值錢的“水珍珠”。
“是。”
雲玲領命出去,撞上程玉蓮望眼欲穿著急的神色,躬身行禮好言相勸:“我家娘娘身子不適,不方便待客,還請娘娘先行回去,等娘娘緩過勁來,自會派奴才過去請您一敘。”
聞言,程玉蓮腳步著急往裡衝,便被雲玲伸手攔住:“娘娘寢宮不可擅闖,還請程昭儀止步。”
她是心疼程昭儀沒錯,可也能看出娘娘想要見到程昭儀,偏生因為心疼,擔憂對方,這才選擇避而不見。
她是怡景宮的奴才,聽從主子的命令,是她的職責所在。
雲玲的身子擋在房門口,堵住入門,程玉蓮不得已這才逼停著急的腳步,伸手攀著雲玲的手臂,伸長脖子往裡張望,眼淚簌簌往下掉,難以置信看向雲玲:“連我也成了客人?”
隨即把目光往裡探,恨不得推開雲玲往裡衝,帶著哭腔祈求:“求姐姐讓臣妾進去見一面,臣妾必定乖巧聽話,絕不吵鬧,擾您心煩。”
聞言,雲玲下意識扭頭往裡看,察覺裡面沒有動靜後,這才收回目光,打斷即將張口說話的程玉蓮,聲音嚴肅了不少:“娘娘身子不適,還請您先離開,別讓娘娘為難。”
說著,對方哭到抽噎,欲語淚先流,雲玲深知她們姊妹情深,也不願冷臉,軟了話音勸慰:“客人不客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憂心您的身子,還請昭儀娘娘顧好自己的身子,別讓娘娘再為您操心。”
這個時間段,娘娘不僅痛失血脈,還要為母族申冤,實在是沒有閒工夫開解程昭儀。
聽她開導心扉哄人話,而且以娘娘的心性,最不需要的就是聽這種哄人的話,說一千道一萬,還不如做一件實事來得實在。
話說到這份上,程玉蓮也知道沈佳怡不願見自己的真正原因,這是擔心自己的身子骨,而非真的把她劃分為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