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佳怡始終未能見到周柏言,卻也日日奔赴紫宸宮繼續跪拜祈求,數十日,未曾有過短缺一日,小產未能好好養身,傷及根本,病弱西施。
唯有靠在奴才們的懷中,方能勉強行跪拜之禮,面敷厚粉遮掩疲態,唇紅腫眼,不復當日的祈求怨恨,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眸中的神色更多的是無奈。
憑藉她孱弱的身軀,無法抗衡皇權,眼下不過是和母族共存亡苟延殘喘罷了。
本以為自己就這樣,在這個金碧輝煌的牢籠裡香消玉殞,沒成想,這些日子的眼淚終究是泡軟了帝王心腸,即將昏厥之際,便看見縮在內殿不願相見的周柏言踏出殿門,直奔她而來。
見狀,沈佳怡強撐一口氣,動作緩慢如同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人般艱難,一動一大喘息,渾身汗如雨下。
她掙扎著從靜雲懷中挪出來,腰肢漸漸彎下去,雙手重疊置於地面額頭緊貼叩首:“請皇上饒恕臣妾母族,饒恕嫡姐沈佳清,臣妾願意一力承擔後果。”
虛弱的聲音,清風拂動樹葉摩擦出來的沙沙聲,若不細聽,怕是傳不入耳中。
幾息之後,一雙腳映入眼簾,沈佳怡低垂的眼睛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放下苦肉計魚餌,終於有人願意上鉤了。
周柏言俯身拉過她的胳膊,迅速拉起抱在懷中,沈佳怡驚慌攥緊他的肩膀,氣若游絲喘息,悲痛欲絕落淚祈求:“求皇上饒恕臣妾的母族,臣妾的母族當真是冤枉的,受奸人所害,請皇上明察~”
說完,兩眼一閉,果斷厥過去,攥緊肩膀的雙手霎時垂落下來,呈現出生死不知的模樣。
周柏言攔住她的手一緊,疾步往內殿奔,催促泉青葉:“快去請太醫過來。”
把人放在床榻之上,搶過奴才們手中的溼帕子,小心翼翼蹭去她臉上的厚粉,露出她蒼白病態的臉,縱使如此,也能看出她故意營造出羸弱的體態。
而非真正地想要磋磨自己的肉身,面板透亮,清減的肉極為識趣,除了四肢和腰肢上的肉,其餘的肉尚且豐盈,即想讓自己心疼,又不想真的落下病根。
沈佳怡你真的做到了,對自己心狠,對旁人更狠。
在太醫銀針扎入刺痛喚醒下,沈佳怡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不一會睫毛輕顫,掀開眼皮,雙目禽淚紅潤看著周柏言,手指微動,一點點試探性蹭到周柏言手邊。
見他未曾拒絕,立即覆上,聲聲泣血,面露祈求:“求皇上饒恕臣妾的母族,臣妾願承擔一切後果。”
“沈氏一族,從未有過一絲不軌之心,還請皇上明察。”
她想要,她得到。
周柏言翻手握住她的手,用指腹蹭去她眼角的淚,深吸氣,壓下心中翻湧的心疼,紅著眼眶顫音道:“還願意做朕的皇后嗎?”
此話,好比晴空萬里炸出一聲旱雷,響徹耳邊,震麻靈魂,不止沈佳怡腦子沒有反應過來,其餘之人更是呆愣在原地,瞳孔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