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景宮染病,大皇子本就心虛,哪敢撞上週柏言的槍口,僵硬挺直的背脊塌了下來:“兒臣不敢。”
“大皇子太敢了,天底下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嗎?本宮聽聞在你們跟前伺候的一個小太監,自你們來怡景宮後的第二日清晨,被人發現跌進井裡役了,當真是可惜。”
“忠心為主,連最後的遺言都未能說出口就沒了,本宮想,他臨死之前,肯定會憂心四皇子病情吧?若是他在天有靈的話,看到你們得以痊癒,肯定會非常高興。”
沈佳怡坐在小喜子搬來的椅子上,居高臨下看著大皇子,談笑風生,道出被他們遺忘的往事。
四皇子和她相遇那一日,肯定是發熱燒起來了,而這個不小心跌進井裡的小太監,也必定是發現了他染上天花,才會被滅口,因為他臉上有出過天花的痕跡。
若非四皇子想要把天花染上自己,他肯定會被重用,而非是落個跌井的下場。
四皇子被這話嚇得大汗淋漓,腦袋低垂,沒了剛才囂張的模樣,眼珠子咕嚕轉,在想應對之策。
而大皇子顯得沉穩許多,只見他面露驚愕:“還有這樣的事情?那日兒臣著急帶著四弟去給母妃請安,便沒有注意到他。”
“還以為他是躲哪偷懶去了呢,當時跟前也有好幾個伺候的奴才,也就沒有追究,沒成想他竟腿腳不便跌入井中,多謝梅貴母妃告知。”
“等兒臣回去之後,定會命人給他誦經祈福,也算是全了兒臣與他主僕一場的情誼。”
一個奴才而已,有什麼可惋惜的?
皇宮裡最不缺的是奴才,天底下最不缺的是人,只要能把她拉下來,哪怕多損幾個奴才也是值得。
可惜,沈佳怡命硬,硬生生挺過來了。
就連她跟前伺候的姑姑,也活了下來,就是折損了幾分容貌,多了些斑駁痕跡。
挾天子以令諸侯。
沈佳怡做得十分順手:“大皇子和四皇子久病剛愈,便先回去修養吧,怡景宮終究是本宮寢宮,咱們雖有母子名分,可終究男女有別。”
“白婕妤身為後宮嬪妃,就暫時留在怡景宮裡為大家誦經祈福,同時多學學宮規,以免往後再犯。”
說完,對雲玲吩咐道:“把白婕妤請到偏殿去。”
“不可!”
追隨沈佳怡吩咐尾音的是大皇子焦急的聲音,他抬步擋在白婕妤跟前,抬手掀開衣袍,跪在地上:“還請梅貴母妃高抬貴手,放我母妃一馬。”
“我和四弟染上天花,住在偏殿,奴才們尚未收拾妥當,母妃若是住進去的話,有恐會染上天花,還請梅貴母妃明察!”
偏殿有他暗中藏著的痘痂,若是不小心沾染的話,母妃肯定會染上天花病毒,從而危及性命。
“噗嗤~”
沈佳怡沒能忍住,嘴角上揚笑得花枝招展,眼角泛淚花,幾息後,抬手拭淚,眼神一冷,厲聲道:“奴才已經收拾乾淨了,怡景宮的人都不怕天花,白婕妤又怎會害怕?”
“若是人人畏懼的話,你們兄弟倆為何會染上天花後,一個勁往怡景宮鑽?”
說完,站起身對奴才們吩咐道:“帶白婕妤過去,請大皇子和四皇子出去。”
“若是我母妃不小心染上天花,梅貴母妃又該如何向父皇解釋?還請梅貴母妃三思而後行。”大皇子被強行從地上拽起身,他心有不甘,十分倔強地用軟語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