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指腹輕蹭她臉上軟嫩的腮肉,面無表情,語氣更是雲淡風輕,好似什麼都不重要,但看向沈佳怡的眼神跟啐了毒一般。
沈佳怡抬手攀上他捧著自己臉頰的手,滾燙的淚,順著倆人是指縫滑落下來,砸在懷中,微微抬高下巴,目光闖進周柏言眼睛裡,唇齒輕啟:“皇宮是皇上的皇宮,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而臣妾也是皇上的嬪妃。”
“您想怎麼處置,臣妾都甘願認罰。”眼睛裡多了一抹質問,追求真相的執拗。
她是在問,麝香是誰埋下的。
很顯然,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往往都是意簡言駭,周柏言聽懂了,眉頭一跳,對於沈佳怡的發現和聰明,感到詫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是朕,不是我。”
倆人之間的對峙,沈佳怡從來站不了上風,不可置信地轉動眼珠子,眼淚一顆接著一顆砸下來,沾溼了他們倆人的手。
她彷彿被凌遲處死了一般,五臟六腑疼得像是被人硬生生扯出來一樣,張了張嘴,擠不出一絲聲音,軟綿的身子,隨著周柏言鬆手,從他懷裡滑下來,癱坐在地。
她心有不甘,深呼吸,倔強伸手拉住周柏言褲腿,傷心欲絕發問:“為何?”
周柏言神色嚴肅認真:“人生難得糊塗,別太聰明瞭,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往,你們入宮是如此,朕亦是如此。”
“等價交換,以身為棋,甘心入局,那就別問那麼多為什麼。”
“皇上不喜歡孩子嗎?”
沈佳怡撫胸使勁大口喘氣,艱難擠出聲音,不太明白這套謬論是什麼意思,她仰頭哀求,他高高在上,宛如天神睥睨。
周柏言不屑輕笑一聲:“你年歲太小了,等你年長些,就明白了。”
“多努力,以己為先,才是最重要的,禁足三個月,為孩子們祈福吧。”
想要多子多福的,從來都不是他,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延續他的意志存活,等他駕崩了,要那麼多孩子幹嘛?
看著他們自相殘殺,為了龍椅,對自己兵戎相向逼宮?
亦或者是,為了傳承,可是這世間有什麼好傳承的?
血脈?
他身上的血脈都不知道摻雜了多少人的血脈,誰能保證皇室血脈特別純正?
傳承龍椅?
可他們周氏一族的皇位,不也從別人手中搶過來的嗎?
孩子們有能力,那就搶別人的江山自立為王啊!
天下從來不靠傳承,靠的是搶,唯有又爭又搶,才能有權利。
不爭不搶的人,如同前朝一樣,江山都被他們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