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言斂去眼中憐惜之色,溫度一點點冷卻下來:“蠢,一個坑別跌兩次,朕說了,情愛是天底下最不要緊的東西,唯有權錢才是最要緊的,為了別人而活,最後的結局就是爛在泥裡,愚不可及。”
“朕只說這一次,真心只能自己享受,自私一點,捂住,用真心暖自己的心,別去捂他人的心,人心隔肚皮,捂不暖的。”
“真心最不要緊,也是這個世界上最輕賤,唾手可得的東西,而錢權就不一樣了,所以,別把自己的性命寄託在別人身上,得牢牢抓在自己手中,沒事,多學學梅貴妃做派。”
“紫宸宮還有事情,你且好生養好身子,這不是為了朕,朕的後宮,就算沒有你,也能奼紫嫣紅,而你的族人需要後宮有一個高位嬪妃,你未來的孩子,也需要一個能子憑母貴的母妃。”
說完,周柏言立即轉身抬腳離開,不管身後趴在床上哭得壓抑的覃婕妤。
蠢的人,記吃不記打,這種人,往往最容易爛在泥裡。
哪怕她愛的是自己,可他是皇帝,不需要情愛。
他親生父皇和母妃都不曾愛過他,這種有血脈羈絆的人都不曾愛過自己,更何況是旁人呢?
世間哪有那麼多無緣無故的愛?
他不相信自己會被愛,會被不摻雜任何目地愛著,世間的情愛,有絕美無與倫比,但從不會降臨在他身上。
周柏言走到院中,抬頭望天,鵝毛大雪飄飄灑灑降下來,落在他頭頂上,臉頰上,眉頭上,眼睛裡,很冰涼,能深入骨髓,刺骨的疼,刺骨的冷。
揚起看天的頭,緩緩低垂,扭頭回望說愛自己的覃婕妤所在寢房,恰好看見她拖拽自己沉重的殘軀,艱難地趴在窗臺上,落淚痴望著他的背影。
見狀,周柏言心尖被燙了一下,跟觸電一般,迅速收回目光,狼狽落荒而逃。
能和他比肩的,唯有沈佳怡這個毒婦。
冬日裡,大雪紛飛,隨著時間流逝,地上積雪越發厚重,奴才們一日掃三次都掃不完,忙得腳不沾地,渾身凍得僵硬,才堪堪保持皇宮暢行。
怡景宮。
沈佳怡放下剛剛抄寫完的經書,活動扭動脖頸,恰好看見外面飄落的鵝毛大雪,越發密集了,而後,收回目光對金祥子吩咐:“拿些銀兩,跟內務府買些棉花,發下去,給怡景宮的奴才們添一件厚衣,別染了風寒。”
“每日三碗薑湯,不許短缺了,冬日裡寒冷,喝點薑湯暖胃,人都舒坦些。”
金祥子笑得歡喜,嘴甜恭維一句:“娘娘心善,奴才們能伺候您,是畢生之幸,走出去,誰不誇娘娘菩薩心腸。”
這話,倒沒錯,隨著自家娘娘掌握治理六宮之權後,奴才們的情況都好了不少,剋扣情況大大減少,連同御膳房報的菜價都大大降低好幾倍。
在能繼續吃回扣的同時,還能為皇上節省不少銀兩,奴才們過冬厚衣也多了兩套,裡面塞的全都是棉花,不管好壞,至少套在身上是暖和的。
而不是往年,有些人陽奉陰違,用蘆葦填充,看著像樣,實際一點都不保暖,凍傷了不少人。
今年還多了薑湯,不僅讓奴才們舒坦些,連百姓們也靠賣姜,賺了點小錢好過年。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姜的供應商,是逸郡王提供的,皇上點頭同意用,誰敢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