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不早了,表哥好好養傷,耽擱了十幾日,需得去給沈母妃磕頭認主,切勿讓人抓住把柄,嚴懲於你。”
說著,二公主站起身,讓出位置,小手一揮,讓外面端著太監服的太監們進來:“動作輕柔一點,別毛手毛腳的,表哥身子尚未好全。”
“是。”
太監們下意識剋制手上動作,都輕拿輕放,把王家侄子攙扶起來,坐在自己懷中,開始套衣裳。
整個過程,對方就跟破碎的木偶般,任人擺佈,眼神痛苦到麻木,紅腫的眼睛,已經擠不出一滴淚來,蒼白的臉,襯得他有了油盡燈枯之相。
不過多時,套上新衣,被人攙扶出來,二公主站在門邊看,王婉瑩在房間內,站在窗前遠遠看著,抬手死死捂嘴,泣不成聲不敢湊近。
“還請表哥暫且忍一忍,以奴才之身,是沒有伺候的人,往後你需小心謹慎些,別出了差錯,我親自送你過去。”
說著,對攙扶他的小太監們使眼色,後者緩慢鬆開攙扶的手,往後退兩步。
二公主本是有轎攆可坐的,但礙於王家侄子,她便親自行走,把人送過去。
行走間,王家侄子如同行屍走肉一般,身子搖晃踉蹌,雙目無神,但不管這個路程有多漫長,總有走到的時候。
半刻後,一行人頂著許多探頭探腦的奴才熾熱目光下,走到怡景宮,早在他們出門的時候,就得了訊息的金祥子,親自守在門口等候。
“給二公主請安,還請您稍等片刻,容奴才進去通傳一聲。”
二公主頷首笑著:“有勞金公公。”
親自遞上一個鼓鼓囊囊,落在手中卻輕飄飄的荷包:“近來秋涼,給公公添碗薑湯暖胃。”
昔日裡,都是人煙罕至的宮道,今日莫名其妙多了幾十人灑掃,擠得滿滿當當的。
金祥子謹慎往後退一步,誠惶誠恐道:“公主折煞奴才了,請您稍等。”
說完,立馬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現在皇宮上下,誰不知道自家娘娘和王婕妤等人之間的恩怨?
他要是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接賞銀,不就是如同老壽星吃砒霜,找死嗎?
當人還是當鬼,孰輕孰重,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娘娘二公主帶著……”
話在嘴邊,金祥子欲言又止,緊接著道:“她表哥來了。”
一時之間,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一個有些皇親國戚,原本是貴公子,但又被皇上閹了送過來的偽男人。
“嗬嗬(快請)~”
聽見這話,沈佳怡強行打起精神,起身,程玉蓮忙攙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姐姐小心腳下。”
勸人的話,吐到嗓子眼,又被咽回去,原本按照對方的身份,姐姐是不用去迎接的,可對方終究是受她牽連,若是不去迎接的話,心中愧疚如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