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怡景宮,躺在床上,沈佳怡後怕地抱緊懷中靠枕,耳邊仍在迴盪周柏言那句毒婦。
是的,她又一次被稱為毒婦,不過,這一次的語氣,和從前的打趣不同,帶了幾分怒氣,但還是沒有受到一點處罰,平平安安地回來了。
輾轉難眠的習慣,還是沒能改掉,就這樣熬到天亮。
程玉蓮早起過來,伴她洗漱用膳,瞧她不施粉黛的臉,氣色有些差,慘白灰敗,忍不住試探性問道:“昨夜皇上可曾責怪姐姐?”
沈佳怡有氣無力落杯,愁容滿面搖搖頭:“就是因為連一句怪罪的話都沒有,我才惶恐不安呢。”
“我雖然會醫,但和太醫們相比,不過是三腳貓功夫,哪敢在這種緊要關頭,把梁才人的身家性命攬在自己身上?”
就算是她使盡渾身解數,在太醫們的幫助下,也僅僅能保住梁才人腹中龍胎幾個月罷了。
如今,皇上已經歸來,這種燙手山芋,她不趕緊丟擲去,總不能爛在手中,燙傷自個吧?
聽此一言,程玉蓮也不知該如何安撫了,誰能想到,皇上會不顧晦氣,進去作陪呢。
而且,最要命的,還撞見姐姐坐在一旁冷眼旁觀,這心裡若是不多想,怕是難了。
見她悶悶不樂,程玉蓮抬眼順著敞開的大門往外探,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陽光從枝丫上漏下來,照在地面上,形成斑駁的影子:“外面日頭好,要不婢妾陪姐姐走走,散散心?”
“御花園裡的花,剛擺上新鮮的菊花,開得正豔,看見新鮮的東西,說不定心情能豁然開朗呢。”
聞言,沈佳怡順著她的尾音,抬眼往外看,確實陽光明媚,她看不見自己臉上的憂愁,倒是看清了程玉蓮臉上的心疼擔憂,故而,蒼白地笑了笑。
“那便走走吧。”
悶在屋裡頭,閒來無事,出去走走,曬曬太陽,說不定還真能驅散心中陰霾。
今日有些熱鬧,她們前腳剛出門,後腳就在宮道上遇到來自四面八方的嬪妃踏秋。
“白姐姐安好。”
“沈昭儀也來賞花?”
沈佳怡嘴角上揚:“御花園的花開得豔,若不去賞看,倒顯得本宮有些不解風情。”
白德媛輕藐一笑:“沈昭儀果然伶牙俐齒,不過,說的也是。”
“婢妾給沈昭儀請安。”
“都起來吧。”
“聽聞御花園裡的花開得正豔,若是想賞花的人,都可以去瞧瞧。”
臨行前,沈佳怡客套多嘴一句,後面的人,還真應承下來:“是,能跟娘娘相伴,是婢妾的福氣。”
這狗腿的模樣,看著有些臉生,她斜眼看著靜雲,後者在她耳邊低語:“娘娘,這是瑤華宮裡的芳才人,二皇子生母,是皇上身邊的老人了,選自民間普通百姓家。”
二皇子?
沈佳怡和程玉蓮暗中眼神相交,心思百轉,低下眼簾,斂去眸中晦暗不明的神色。
一群人浩浩蕩蕩往御花園走去,恰好碰見二公主等人去把王家人迎進來,有男有女,湊在一塊低語嘰嘰喳喳地,好不熱鬧。
在注意到她們之後,連忙跪地磕頭:“臣婦/草民/學生給諸位娘娘,小主請安,願娘娘小主,玉體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