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提議:“今日陽光不錯,娘娘要到院子裡坐坐?曬曬太陽,也能好得快一些。”
“也好~”
老是縮在房中,她都快成躲在陰暗裡的老鼠了,終日不見天日。
她不許人抱著出去,只能攙扶,讓雙腳沾著地,充當鍛鍊。
當踏出房門那一刻,明媚的陽光灑在身上,清晰瞧見光束裡的塵埃在漂浮,聞到一股蓬勃生命力的氣息,陽光的味道充斥鼻腔,吸入肺裡,瞬間擠走體內的病氣,渾身舒暢。
雙眸習慣了昏暗的環境,驟然來到陽光底下,有些不適應微眯,幾息後這才緩過勁來。
察覺到幾道熾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匆匆一扭頭望去,看見沈佳清懷中抱著世子,身側亦有乳母抱著二十一皇子,站在不遠處,笑臉盈盈看著她,躬身施禮:“草民領子給皇后娘娘請安。”
“二十一皇子給母后請安。”這句是乳母抱著二十一皇子代言。
母后一詞,和腦海裡的母妃重合在一起,迴盪在耳邊。
沈佳怡心中悲痛難忍,撫胸直喘粗氣,眼淚決堤成串墜落,浸染胸前衣襟,咬緊牙關嚥下哭腔,對她們招手。
沈佳清急忙把懷中的世子交給身邊的乳母,疾步靠近,代替雲玲的位置,穩穩攙扶住沈佳怡的胳膊,亦是紅了眼眶,忍不住疼惜:“您對草民避而不見,可是在怨曾經閨中之事?”
沈佳怡泣不成聲搖頭,萬千愁緒哽在喉中發不出,只能抬步緩慢走向院裡的貴妃椅,落座後,這才把堵在嗓子裡的氣順下去,抬手拭去沈佳清臉上的淚,哽咽道:“我怕睹人思鄉,長姐別多心。”
滿皇宮之內,跟她有血脈相連的,唯有她和乳母懷中的世子了。
沈佳清動作輕柔,擦拭她臉上淚痕,心疼低語道:“抱歉,讓您受盡委屈了。”
為了族人,她這個皇后怕是也當得不痛快,纏綿於病榻之上,連失倆子,痛失摯友,樁樁件件都是剜心之痛。
沈佳怡笑著搖頭,握住她的手貼臉:“怨不得旁人,理應如此,長姐不也吃盡苦頭了嗎?”
享受族人供養,就得為族人奔波,不僅是她們姑娘家婚姻不由己,男子也是如此,人人都是籌碼,人人都為了所謂的榮耀全力以赴,哪怕付出性命。
見她還想言語,沈佳怡怕她陷入過往自責,便轉移話題,把目光落在乳母懷中的二十一皇子身上。
果真如靜雲他們的話,養得很好,虎頭虎腦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十分機靈,四肢更是如同蓮藕節白白嫩嫩的。
對他伸出手:“給本宮抱抱~”
避不開,就抱抱吧,就當抱她的玉蓮了。
從前是他母妃對自己糾纏不休,沒想到玉蓮薨逝後,她留下來的血脈,還在和她糾纏不休,這輩子分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