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仲華差點沒喘上氣,操起一旁桌子上的水杯朝邢彧猛咂過去。
水杯哐噹一聲落地,邢彧額頭被砸傷,隱隱透著血紅。
“逆子。”邢仲華胸口劇烈顫抖著,咬牙切齒:“你乾脆死在外面算了!”
額頭上傳來密密麻麻的灼燒感,但他沒有一絲痛感。
大概是從小被他打多了,這點疼倒是顯得漠不掛齒。
“父親,我可不能死。”邢彧語調平仄:“邢墨已經成了植物人,我要是死了,你不得斷子絕孫。”
邢仲華兩眼一閉,氣到頭昏腦漲。
馮鏈趕緊扶著他,拍著他的背:“仲華,你心臟不好,醫生說不能大怒,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啊!”
“阿彧,快給你爸道歉!”
“他命硬。”邢彧冷然啟唇:“氣不死。”
房門再一次被推開,一位身著中山裝的白髮老人拄著柺杖走了進來。
臉上雖堆積的鬆垮垮的皺紋,但高挺的鼻樑和有力的眼神也掩不住曾經年輕時候的風華。
老人站定在他們中間,威懾力十足。
他掃了眼邢彧臉上的巴掌印和額頭上的傷,聲音如洪鐘般質問邢仲華:“你打的?”
邢仲華方才的氣焰褪去一半,無奈:“爸,這逆子欠收拾!”
話音落下,邢老爺反手甩了他一個巴掌。
力道很重,聲音響脆。
邢仲華一愣,一把年紀了還被老頭子打,主要是還當著邢彧這小子的面打,著實讓他顏面無存。
“爸,你打我幹什麼?”
馮鏈也替他鳴不平:“是啊爸,仲華只是正常教育孩子,你就算再偏袒阿彧你也不能對仲華動手吧!”
邢老爺柺杖一拄,擰了她一眼:“不對他對手我對你動手?我們爺孫三代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婦人插嘴。”
馮鏈不敢接話,低下了頭。
“還有你!”邢老爺嚴聲斥責邢仲華。
“跟個莽夫一樣,動不動就動手打孩子!從小到大還沒打夠?我扇你一巴掌你樂意?都五十多歲的人了,連個父親都當不好,除了會動粗你還會什麼?”
“爸!我……”
“你什麼你?”邢老爺赫然打斷:“跟鬼上身似的發瘋,已經不是一把糯米能治得住你的事兒了!”
“今天小雪結婚,我不和你多扯,自己呆一邊反省去!”
邢仲華還想說什麼,馮鏈識趣地拉著他離開。
邢老爺年輕時從軍,曾是京北戰區駐軍老司令。
各界達官貴人,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
在整個邢家也是話事人,他說一沒人敢說二。
老爺子惹不起,但躲得起。
房間只剩下爺孫二人。
邢老爺看著邢彧受傷的額頭,板正的臉上浮過幾分心疼。
“疼不疼?”
“問題不大。”
邢彧在他身邊長大,他從小喜歡把苦往肚子裡咽的性子,他比誰都瞭解。
邢老爺調侃他:“你拳打得這麼厲害,幹嘛不打回去?”
“我怕被雷劈。”
邢老爺搖頭一笑,在沙發上坐下,開始審視他。
“說吧,平時打死都不回家這次為什麼願意回來參加小雪的婚禮?”
邢彧也跟著坐下:“當護花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