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歲入伍的前一天,他還是沒忍住去找她。
沒有其它心思,只想單純地看看她。
打聽到她舅媽家的住址,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他站在略顯老舊的居民樓下,等待著她的出現。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太陽下山,身旁走過無數個路人。
眼裡才闖進了那道他心心念唸的身影。
她長高了,變瘦了,但還是他印象中白白淨淨的模樣,像一塊無暇美玉。
她穿著一件並不合身的T恤和牛仔褲。
褲子已經洗得發白,腳下的帆布鞋很破,卻乾淨。
十五歲的她在他眼裡到底還是個小朋友,身上本應洋溢著青春活力的氣息,卻在她臉上不見一點光彩。
她從他身邊走過,連頭都沒抬。
他也沒叫她,只是在擦肩時凝向她眼尾那顆痣。
他慶幸沒有失言,幾年過去,他真的能一眼認出她。
後來,二十五歲的他從部隊退伍。
當兵的磨鍊和時間的沉澱讓他心智逐漸成熟。
退伍後的一個星期,他在邢氏組織的一個活動上很意外的看見了她。
她身著月白色職業裝站立在一個歐洲男人身旁從容流利地做著交傳。
眼波流轉間已褪去青澀,淬鍊成一副雅媚動人的模樣。
那一刻,心跳陡然失序。
年少時深藏的悸動,原來早已在那棵槐樹下生了根萌了芽開了花。
他擒著酒杯在角落默默凝注著她,直到活動結束,才按捺不住心頭的湧動跟上去。
可路邊早已有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在等著她。
她見到宋延崢,笑容明媚地向他奔去,宋延崢接過她的包,摸著她的頭,兩人親密無間、無比幸福。
周圍瞬間變得灰暗,暗得他不敢再往前……
再後來,他依舊在京北關注著她。
看著宋延崢每天去譯碩接她下班,看著她每次跑向宋延崢時那燦然的笑容,看著她們如膠似漆、親密無間的樣子……
他選擇了不打擾。
直到爺爺和奶奶因多年感情不合徹底分居,他和邢仲華也因繼承公司一事鬧得不可開交。
於是帶著奶奶去了鄉下定居。
奶奶以前不解,問他為什麼會去龍平。
他總是笑笑說,隨便找的地。
殊不知,他只是想等一個機率性很小的可能。
等啊等,終於在三十一歲這年。
他幸運的等回了她的姑娘。
……
走出餐廳,邢彧駕車直接去了機場。
他要親自去一趟她的高中,弄清楚她的夢魘和傷疤。
候機樓裡,邢彧撥通了她的電話。
“阿妍。”
“嗯。”
“我現在去外地辦事,明天回來。”
“好。”
“阿妍。”
“怎麼了?”
“等我回來,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