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微沉吟了一聲,抬手掙開馮竹漪的桎梏,抬步走向前面的辦公桌。
眸色幽深,不言不語,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
馮竹漪和白浣清的目光隨著白序南的動作移動,她們跟著白序南一起走到辦公桌前。
馮竹漪望著面前神色難辨的白序南,微微咬牙,眸底掠過一抹不易擦肩的異樣。
她深吸一口氣,撩起眼眸淡淡的看了眼旁邊的白浣清,意思明顯。
經過她方才的一番話,白序南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只要再添一把火,相信他是一定會站在她和白浣清這一方。
她手中雖然沒有籌碼可以阻止阮流箏,但白序南卻有。
憑藉阮流箏現在的能力,是完全沒有辦法和白氏相抗衡。
而她一開始叫白序南迴來的原因,也就是為了說服他拿出白氏的力量去對付阮流箏。
是的,就是說服。
馮竹漪心裡很清楚,這些年由於她的一些小動作,嘉禾的業績呈直線下滑,如今已經並非白氏旗下最值錢的子公司了。
甚至可有可無。
何況,嘉禾曾經見證了白序南最不堪的那一幕。
這些年,雖說白序南看在她的面子上,沒有對嘉禾動手,但馮竹漪一直都知道,白序南想捨棄嘉禾的心一直都沒有放棄過。
白序南一直都想和曾經的阮氏徹底割裂,向雲城上流圈子的所有人證明實力,進而擺脫曾經身為贅婿的恥辱。
以及他踩著岳家血肉上位的名聲。
男人,總是會格外地重視那點子的自尊心。
馮竹漪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眸底掠過一抹隱晦的流光。
趁著白序南沉思的功夫,她再次扭頭看向了白浣清,這次的眼神就有些不容置喙了。
白浣清接收到馮竹漪的目光,她點了點頭,進而上前,清瀅的眼眸中掛上兩滴水光。
模樣略顯楚楚可憐。
“爸爸,如果為難的話,就算了吧。其實浣清可以靠自己獲得傅爺爺和硯辭哥的認可。而且,畢竟嘉禾曾經是…”
……
阮流箏說完那句話,突然覺得如釋重負,她指尖輕輕點了點方向盤,靜靜地等待對面人的回答。
她眉眼舒展,眼眸平靜,眸底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似乎根本就不關心謝青岑的答案,也似乎對謝青岑的答案早已經瞭如指掌、信誓旦旦。
如果忽視她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的唇角的話。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的聽筒裡倏然傳來一陣低笑聲,語調磁性而低沉,縈繞在耳邊。
酥麻而又入骨。
阮流箏眸心微動,她呼吸緩了緩,下意識地把耳邊的手機拿遠了些。
等耳畔的笑聲停止,對面的謝青岑淡淡出聲,聲線清潤,卻僅僅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
可卻讓阮流箏高高懸起的心瞬間落回了原地。
只聽——
謝青岑說,“好。”
阮流箏呼吸一頓,她唇角漸漸上揚,但嗓音仍然平靜,“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說完,前方的紅綠燈突然變成綠燈,阮流箏望著前方的車輛,她眉眼一抬,驀然打轉了方向盤,往左邊的路口疾馳而去。
她把手機放到一旁的操控臺,繼而連上車載藍芽,如此就能讓她認真開車的同時,而不錯過謝青岑的每一句話。
謝青岑聽著手機裡傳來的汽車鳴笛聲,他眉心不可控地皺緊,深墨色眼眸也不自覺地嚴肅了幾分。
他抿唇說,“你在開車嗎?”
阮流箏點頭,“嗯,不過我現在更想知道,你是怎麼猜出我的目的的?”
謝青岑想到阮流箏現在很可能在一心二用,且是在馬路那麼不安全的地方,心底就不由得產生了幾分慍色。
自然是因為擔憂而產生。
他眸心一沉,清潤的嗓音透著一股磁沉的嚴肅,“這句話你昨天已經說過了。只要不是傻子,我想你今日的目的應該很好猜。”
“畢竟,我們兩個都不是魯莽而毫無緣由的人。”
阮流箏淡聲一笑,清冷的眸底倏然閃現一抹淺淺的流光,她啟唇說,“我突然覺得我可能永遠都不會為今日的魯莽而後悔了。”
“謝青岑,我在民政局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