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阮流箏寧願相信,謝青岑如今是在寬慰她,逗她開心,僅此而已。
其餘的,她根本不敢再多想。
阮流箏垂眸,唇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
“在你眼裡,我就是那麼一個畏首畏尾,畏懼權勢的人?”
謝青岑顯然看穿了阮流箏的想法,他輕笑兩聲,深墨色的眸底漾起一抹不屑,“還是你覺得我的能力比不過傅家,賠不起那點小小的違約金?”
阮流箏抿唇沒有說話,然而眼神卻很明顯,也很傷人。
謝青岑簡直要被她氣笑了。
貌似從認識到現在,他從未隱瞞過自己的家世與能力,到底是什麼給了她這種他不如傅硯辭的看法。
她竟然又一次地拿他和傅硯辭那種人相比,還下意識地將他放在了弱勢的那一方。
真是…
謝青岑略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他深吸一口氣,將帶來的那張法院傳單也拿了出來。
“阮流箏只要你開口,別說找一個小小的律師,就是離婚,我也能助你達成所願。”
謝青岑微微一笑,語氣一如既往的狂妄,甚至帶了少許不容置喙的強勢。
他眼眸一抬,神色堅定,“不需要多久,我明天就能讓你恢復自由身。”
阮流箏臉上的平靜徹底維持不下去了。
她眼神錯愕地看向謝青岑,清麗的眉心緊緊擰成一團。
眸底似有不解。
她說,“謝青岑你為什麼要如此幫助我?就因為心底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第六感嗎?你又怎麼能一直地肯定,我就一定是你要找的那個可以陪伴你終生的伴侶?”
阮流箏神色認真地望著謝青岑,淡粉色的唇瓣微微抿起,“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你身在商場,我相信你比我更能理解這句話的意義。同理,我現在的懷疑,我相信你也能夠理解。”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已經不再是那些離了愛情就不能活的少年。”
她眼眸理智而清醒,一番話說得也是毫不客氣委婉。
清冷的眸子沒有一絲因謝青岑方才的言語而產生的心動。
謝青岑微微勾唇,深墨色的眸子閃過一抹驕傲。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冷靜自持,不會為了表面而輕信他人,果然能配得上他。
有資格當他謝家的當家女主人。
他欣慰地點頭,眉眼一抬,精緻的眉眼含著抹淡淡的笑意,“我不否認,我們的確不是當初的衝動少年。可是有的時候我們確實應該相信‘緣分天註定’這句話,順心意而為。”
“阮流箏,世上沒有後悔藥可買,我也不想因某些不重要的因素而產生悔恨的情緒。不管以後我們有沒有結果,總之,現在的我不後悔,那麼以後我想我也不會。”
阮流箏眸底狠狠一顫,隨之心底泛起一陣陣酥麻感。
不疼,但卻很是鬧人。
這種感覺是曾經傅硯辭都沒有給予過的,很奇妙的一種感覺。
說不上來,但又不捨得放棄。
如果非要按一個稱呼,那麼阮流箏希望稱呼這種感覺為‘心動’。
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是她錯誤地混淆了心動與依賴的界限,而傅硯辭恰好就鑽了這麼個空子。
當初認識傅硯辭的時候,剛好是阮流箏母親去世的那一段時間,她剛剛喪生了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位親人。
無依無靠,孤獨至極。
所以在面對傅硯辭的瘋狂追求和他在人前毫無理由地維護時,她才會先入為主地以為,那就是愛,就是心動。
然而現在想想,在和傅硯辭在一起的時候,更多的是她喜歡兩個人膩在一起的那種感覺,那種兩個人互相陪伴的感覺。
尤其是傅硯辭的父母也出車禍去世後,他們兩個人相依為命,相互扶持的那段時光。
那是在這段婚姻中,阮流箏最為難忘的一段回憶。
傅硯辭是阮流箏的初戀,在他之前,阮流箏從未接觸過愛情,哪怕是決定離婚時,她也一直沒有懷疑過曾經對傅硯辭的那顆真心。
可如今有了謝青岑的對比,她心裡竟有些不太確定了。
她甚至升起了一絲,她從未愛過傅硯辭的念頭。
實在是…
阮流箏抿唇,眸底湧現一抹複雜的情緒。
但她卻不想深究下去了。
就這樣吧,左右與傅硯辭的那一段婚姻也快結束了。
她不該再因此而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