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尚不禁一陣頭大,呂娥和李明珠,這母女倆也是絕了。
一個要來掏自己寶貝,一個要看自己寶貝……
而此時呂娥的臉色,完全也不像想和自己為愛鼓掌的節奏啊。
範尚突然想起了在偏殿中,霍莽臨走前那句“別玩脫了手”的話。
他頓時感覺,也許呂娥開始並不知道,自己假太監的身份。
倒是霍莽的這句話,讓她起了疑心,要親自驗證?
呂娥端坐榻上,鳳目含威,那目光冰冷銳利。
彷彿能穿透他身上那層薄薄的太監服,直刺他的秘密一般。
呂娥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怎麼?哀家的命令,你聽不懂?還是說……你這身衣服下面,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範尚的心跳幾乎要衝破胸膛,他甚至都想著要主動和呂娥坦白一切了。
就在這千鈞一髮,突然聽殿外傳來一聲,“皇上駕到——!!!”
範尚頓時一股劫後餘生的虛脫感,瞬間席捲全身。
他從未覺得,皇帝李承隆那小子如此可愛過!
呂娥顯然也是一驚,眼中那冰冷的審視瞬間被驚愕取代。
隨即迅速斂去,換上一副略帶疲憊和憂色的表情。
她幾乎是本能地收回了那帶著無形壓迫的目光,身體也微微放鬆,靠向軟枕。
寢宮門被猛地推開。
李承隆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他甚至連朝服都沒換。
依舊穿著那身明黃色的龍袍,只是頭上象徵帝王威儀的冕旒不見了。
頭髮略顯凌亂,一張尚帶稚氣的臉上佈滿了壓抑不住的怒火和屈辱。
他完全無視了躬身站在一旁的範尚,徑直衝到呂娥榻前,胸膛劇烈起伏著。
李承隆的聲音帶著憤怒,幾乎是在低吼,“母后!霍莽他……他欺人太甚!”
呂娥看著兒子這副模樣,方才被範尚引起的疑竇瞬間被心疼和憂慮取代。
她微微坐直身體,聲音儘量放得柔和,帶著安撫,“皇兒,慢些說,何事如此動怒?”
李承隆氣得嘴唇都在哆嗦,“今日早朝!朕不過是想擢升禮部一個叫徐子謙的員外郎為侍郎!此人才學品行俱佳,是朕……是朕好不容易才物色到的人選!結果呢?朕剛提出來,霍莽那老賊就當庭駁斥!說什麼徐子謙資歷淺薄,不堪大任,還說什麼朕識人不明,被矇蔽了!最後……最後他竟然……”
李承隆猛地喘了口氣,眼中怒火更熾,“他竟然當著一眾朝臣的面,直接甩袖而去!連朕的旨意都不等!母后!他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還有沒有半點君臣之禮?!”
呂娥聽著,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霍莽的囂張跋扈,她比誰都清楚,但如此公然羞辱皇帝,還是讓她心頭髮冷。
呂娥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皇兒,稍安勿躁。霍丞相輔政多年,位高權重,朝中黨羽遍佈……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可操之過急。”
李承隆猛地抬頭,眼中滿是血絲和不甘,“從長計議?又是從長計議!母后!他今日敢當庭駁斥朕的旨意,明日就敢替朕下旨!再這麼下去,等到朕親政那天,滿朝文武,從上到下,還有誰不是他霍莽的人?還有誰會聽朕的?朕這個皇帝,還有什麼用?!”
範尚低著頭站在一側,聽著這對母子的對話,心中卻是冷笑連連。
親政那天?
這小皇帝還做著親政掌權的美夢呢?
霍莽能把他自己的姬妾運作成太后,能把你扶上皇位。
能讓你當這麼多年傀儡,就根本沒打算讓你真正親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