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的臉色慘白如紙,“雜……雜……雜家……雜家不是那個意思!雜家是……是口誤!對……就是口誤!”
胖太監立刻背刺,“範公公!張德海說了,我們都聽到了!絕對不是口誤!”
瘦太監也火速跟上,“不錯,張德海平時經常自比為天,為雲,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聽這兩貨這麼一拱火,張德海只恨剛才藤條沒往他們嘴上抽,“你們兩個狗奴才……”
話沒說完,腿徹底不爭氣,“噗通”一聲癱坐在地。
範尚慢悠悠踱到張德海面前,居高臨下道,“張德海,你已經兩次留把柄在爺爺我手上了,爺爺這次再放過你一次,誰叫你爺爺我總是心太軟呢……不過事不過三,下次就沒這麼好運嘍……滾!”
張德海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站起來,跑得那叫一個狼狽。
其他嘍囉見狀,也作鳥獸散,瞬間清場。
空地上只剩下範尚,和跪在他腳邊的“胖瘦頭陀”。
兩人對著範尚就是一頓猛磕頭,“多謝範公公救命之恩!”
範尚冷冷瞥了他們一眼,眼神裡的鄙夷毫不掩飾,“救你們?呵,牆頭草都沒你們倒得快!風往哪吹你們就往哪飄是吧?剛才不還跟張德海說,都是我挑撥離間麼?”
胖太監臉上涕淚橫流,“範公公!我們就是倆沒骨頭的慫包!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們一般見識!從今往後,我們倆就是您腳底下的一條狗!您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讓我們咬誰,我們就咬誰!”
瘦太監也趕緊表忠心,“對對對!範公公!只要您收留我們,不把我們攆回張德海那邊,您讓我們做什麼都行!上刀山下火海,皺一下眉頭就不是人養的!”
看著這兩毫無底線的貨色,範尚心裡嫌棄得不行。
但這種貪生怕死、節操碎一地的小人,用好了,說不定比那些死忠還順手!
畢竟他們為了活命,啥髒活累活都肯幹,賣起隊友來也絕不手軟!
範尚深吸一口氣,這才開口,“哦?是麼?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說不定一會你們見了張德海,也是同樣的說辭,又變成他身邊的狗了!”
胖瘦太監異口同聲,斬釘截鐵,“真的!千真萬確!!”
瘦太監還加碼賭咒,“我趙玉峰要是有半句假話,叫我腳底生瘡,頭頂長膿!”
胖太監也豁出去了,“我李長順要是說假話,叫我臨老拿不回命根子,下輩子還是太監!”
範尚這才知道兩人的名字一個叫李長順,一個叫趙玉峰。
見他們發出這樣的毒誓,範尚還是挺滿意的。
畢竟太監最在意的就是,臨終之前能拿回自己的命根子,以圖下輩子做個完整的人。
不過,範尚還是“勉強”地點點頭,“好吧,看你倆說得情真意切,暫且信你們一回!”
兩人感激涕零,“多謝範公公不計前嫌……”
範尚裝作漫不經心地問,“對了,那個張德海……什麼來路??”
李長順立刻就搶著道,“那張德海就是個吃裡扒外的狗東西!他仗著管點雜事,沒少剋扣我們這些下頭人的月錢!這還不算,他私下裡收霍丞相那邊的銀子,都好幾回了!”
範尚一聽這話,心下不禁一動,看來自己這步又走對了!
救下這兩貨,還是有點用的。
不過範尚目光掃過四周,宮牆夾道里雖暫時無人,但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低聲說了一句‘跟我來’,領著二人快步走向自己那間廂房。
推開門,範尚習慣性地掃視屋內,目光卻猛地定在桌上。
那裡赫然放著幾個白花花的銀元寶,在昏暗的光線下格外扎眼。
他清楚地記得,無論是昨晚進門,還是今早出門,桌上都空空如也。
李長順和趙玉峰也幾乎同時看到了那堆銀子,他們下意識地看向範尚。
範尚的心也猛地一沉,這麼多銀子?誰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