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妞溫柔地摸了摸王盼娣的腦袋，從她的記憶裡，自己這小閨女就沒穿過一件新衣裳，家裡新做的衣裳，都是先給大的穿，大的穿不下了，再給老二穿，老二也穿不下了才輪到老三。
這恐怕還是王盼娣頭一次穿新衣裳。
還是那麼鮮亮的顏色。
“當然可以了。”
王盼娣心中大喜，可看到自己那髒兮兮的小手，又將手縮了回來。
“還是下回再穿吧。”
“為什麼，你不是想穿嗎？”
“我怕我把衣裳穿髒了。”
沈大妞看了看自家閨女那黑峻峻的小臉，那臉和脖子有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自打幹旱以來，閨女好像就再也沒洗過澡了。
她跟趙春花商量道：“要不，讓幾個孩子都洗個澡吧？”
“成啊，可不能把這些新衣裳給弄髒了。”
聽說有新衣服穿，沈鐵柱他們也從外面跑過來，“娘，我的新衣裳呢，我的新衣裳長啥樣？”
沈才也伸長了脖子，兩個手指頭不斷地攪動著，他會不會也有新衣裳？
嬸嬸會替他也做新衣裳嗎？
旺財好奇地也伸長脖子看去，不就是一件衣裳嘛？有這麼值得激動嗎？
他自帶一身皮毛，都不需要穿新衣裳。
趙春花看他玩得滿頭大汗，生怕他身上的那些臭汗甩到衣服上，便將他趕了出去，“看你身上髒的，先去洗洗，洗乾淨了才能過來穿。”
跟在她身邊的沈秀對著沈鐵柱扮了個鬼臉，“哥哥髒！”
沈鐵柱蹲下身子，掐了掐沈秀的小臉，原本乾巴凹陷的麵皮，在這段時間的精心照料之下，已經長出了些許肉。
摸著已經有肉感了。
“你個小丫頭，還嫌棄你親哥？”
說著，他就拿自己那滿頭都是汗的頭，去蹭沈秀的身體。
沈秀嫌棄地躲到孃親的背後，“哥哥還臭。”
“哥哥這才不是什麼臭，這是男子漢的味道。”沈鐵柱還要鬧人，趙春花只得提起他的領子，將人丟了出去。
“快去洗洗。”
沈才站在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也去洗一洗。
萬一要是沒自己的新衣裳，自己還洗了澡，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趙春花似是看出他的窘迫，便道：“嬸嬸也給你做了一件，你也跟鐵柱他們一塊兒去洗洗。”
沈才那落寞的眼神，一下子迸發出光彩，“謝謝嬸嬸！我保證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的！”
“快些去吧！”
趙春花的視線一直落在這個半大的小子身上。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她才收回目光。
大哥和大嫂不是個東西，但孩子是無辜的。
又是自己的親侄子，她也不捨得看他這般可憐。
沈鐵柱看這幫女孩都眼巴巴的看著逐漸放滿熱水的泡澡桶，等這些女孩洗完也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
他用手肘捅了捅沈才，“我覺著咱們在這乾等著也不是辦法，咱倆一塊兒去附近的池塘裡洗澡吧？”
沈才也想快點穿到新衣服。
他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回穿新衣服是什麼時候了。
所以，沈鐵柱這麼一提議，他就動心上了。
“會不會發生危險啊？”
“你要是不樂意去，我不強迫你，我自個去，不過一會兒你要是看到我穿了新衣裳而你自個卻沒穿，你可不要眼紅。”
“我去我去，我沒說不去，那咱走唄？”
沈鐵柱臨走之時，不忘把旺財也撈在手裡。
“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