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煙別開臉躲開了,抬起高跟鞋就給了司馬淅一腳,司馬淅因疼痛稍鬆了手,下一刻就被一個過肩摔砸到了地上。
容煙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對著他豎了箇中指,“司馬淅,我以後不會再找你了。”
這邊。
蘇雩風檢票走進美術博物館,館內已經到了不少人,四處環視了一圈,看到了好幾個家族的人。
許家作為六大家族之一已然式微,但對於其他不少家族來說,依舊是高不可攀的。
更何況,許老先生仍然康健,他一生追求藝術,作品無數,被稱為“國之聖手”,在國內國際上都享有名譽。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外傳許老先生有官方背景。
為了能和許老先生攀上點關係,或者為了在許老先生面前過個名字,哪怕只是留個印象也好,都絕不會錯過這次畫展。
收回視線,蘇雩風向著畫廊走去。
“喜歡這幅畫嗎?”
她正欣賞著《午後的少女》,一個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蘇雩風扭頭看去。
一位身穿著旗袍、氣質溫婉的女士在她身旁站定。
蘇雩風並不認識她,卻也生不起排斥的情緒,實話實說:“我母親很喜歡她,但我不是很喜歡。”
女士眼底閃過意外,“為什麼?”
蘇雩風回頭看著牆上的畫,“看畫,我向來問心。從第一眼看到,這幅畫就給我一種怪異感:畫面雖然整體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我卻看到了某種割裂感,每每看一次,都讓我很痛苦。”
女士怔愣了好一會,突然笑了聲,“你知道這幅畫的故事嗎?”
蘇雩風搖頭:“不太清楚。”
她覺得這位女士眉目含笑地看著掛在牆上的畫,似有無限的思念和感傷。
“這幅畫其實並不是原畫,它二改過。很多人都以為這幅畫,畫的是許老爺子的女兒,其實畫的是他外孫女的滿月之時。只可惜後來外孫女意外失蹤,怕刺激到女兒,他才將畫中女人手裡抱著嬰兒的存在抹掉。”
蘇雩風有些愕然,再看向畫上的女人時,突然就明白那種怪異感從何而來了。
因為姿勢和光影。
畫的中心無緣無故空缺一個人物中心,哪怕做了後續的填補,依舊改變不了這幅畫原本的構圖和主題。
只是,憑藉許老先生的高超畫技,不可能留下這種硬傷,那就說明這是他故意為之,又或者潛意識中根本無法掩藏的最真實的感情。
母親曾說過,畫最能表達一個人的內心。
那許老先生該是多麼痛苦。
蘇雩風忍不住揪心,“那他現在願意將畫放出來,是因為孩子已經找到了嗎?”
女士怔然了片刻,就笑著換了話題,蘇雩風也順著聊了下去。
越聊女士看向她的目光越欣賞,“真的是後生可畏啊,沒想到現在有這麼厲害的後輩了。”
蘇雩風:“哪裡,懂點皮毛。”
女士笑了,“不必謙虛。看得出你對許老先生的畫很瞭解,那你想單獨見見他嗎?”
蘇雩風眼睛一亮,有些心動,但又很快被她壓了下去,“許老先生年事已高,今天又要見不少人肯定非常勞累了,我若是單獨再去打擾不太好。而且,有生之年能看到許老先生的畫展,我已經很滿足了。”
作為一個美術生,許老先生可以說是她小時候的啟蒙老師。
當初選擇京大讀大學而不是美院,也是因為許老先生在京大任職。
只可惜等她入學時,許老先生已經退休養老了,也不再收學生,之後更是深居簡出,連學校都很少去了。
女士沒再說什麼,只是笑著讓她繼續賞畫,轉身離開了。
蘇雩風怔然地站在原地。
許久,她回頭又看了一眼牆壁上的畫,轉身向下一幅畫走去。
一路前行,在一個安靜的裡廊,她被一副大膽的色彩吸引住視線。
不知過去了多久,樓梯處傳來喧鬧聲,原來是有人喊許老先生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