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半萬熊兵
接下來幾天,朱大鵬都在西門大校場渡過。隨著校場內的空地漸漸騰開,他手下的兵卒也越來越多,漸漸地,已經將左軍的大致輪廓給撐了起來。
其中絕大部分兵卒,都是芝麻李代為招募的。基本上還是以流民為主,但從整體上而言,骨架和氣色卻比最初那一千兵馬強了許多。至少朱大鵬不用總想著拿繩子將他們拴在一起,以免有人被風吹跑!
也有一小部分兵卒,來自居住在校場旁邊的流民。見徐州左軍不克扣糧食,當兵的每人都能吃一頓稀飯,兩頓乾飯,就主動要求入伍。
朱大鵬急於招兵買馬,只要前來參軍的流民不瞎不瘸,就盡數接納。這部分人數量雖然比芝麻李分配來的那部分少了些,但因為幾天前差點兒就變成了餓殍,全靠著朱大鵬准許他們賣力氣換飯吃,才終於撿回了一條性命,故而在心裡對朱大鵬這個左軍都督的十分感激,幹活時也格外地賣力氣。
對於這些街坊們,朱大鵬則暗中指使蘇先生,儘量安排他們從事一些手藝上的勞動。畢竟這些人都屬於古代的小市民階層,勇氣方面遠不如早已無家可歸的流民,但勝在長期生活在城市的底層,手腳相對靈活。當兵未必是好料子,當隨軍工匠用,將來從事一些修補鎧甲,打造兵器的活計,卻大多數都能勝任。
還有一種人,當初誰也沒想到的一種,則是某些聽聞朱大鵬被彌勒佛附體的傳言後,主動跑來投效者。這種人數量不多,卻顯得格外“熱情”。願將包括自家性命在內的所有東西獻上,只求彌勒尊者在凡間的肉身能收留自己,將來一起成就正果,白日飛昇。
對於最後這種狂熱信徒,朱大鵬只要聽說,就立刻命人拿棍子打出去,永不錄用。這個不合常理的舉動,令狂信徒們哭天蹌地。然而被徐州軍長史趙君用聽聞之後,再與議事廳相見時,對朱大鵬的態度就改善了許多。私下裡跟心腹們提起,也說朱大鵬這廝還算知道見好就收,不敢再打著彌勒降世的幌子招搖撞騙。
誰料雙方之間的關係才緩和了沒幾天,城裡就又傳開了一道流言。說彌勒尊者的人間化身之所以不將大夥收入門牆,是因為要考驗信徒們的向佛之心是否虔誠。你沒看麼?他手下的佛兵都在清理垃圾,砍樹蓋房子,磨礪筋骨。如果大道輕易就得傳的話,就不會是大道了。
於是乎,先前被趕走的那些“信徒”們,就又興高采烈的轉了回來。一個個在舊茅草屋裡隨便找了個能睡覺的鋪位,每天雞剛叫頭遍就爬起來,對著校場方向長跪叩頭。趙君用聞聽,一口老血差點沒當場吐在地上!咬牙切齒地咒罵了一番小賊奸猾,大筆一揮,原本打算撥給左軍的器械,又白白便宜了別人。
對於那些日日校場外長跪,請求被列入門牆的“虔誠”信徒們,蘇先生非常同情。總是私下攛掇朱大鵬,不妨順水推舟,將這些傢伙重新收進左軍。打仗時每人發張符往懷裡一塞,然後就讓他們帶頭衝鋒陷陣,絕對是上等的人肉盾牌!
但是朱大鵬卻堅決不肯採納這個提議,寧可命人拿皮鞭將校場外的信徒們抽跑,也不願意讓他們跟自己一道裝神弄鬼。
“大人這是拒絕納諫!”見朱大鵬居然跟自己的提議反著來,蘇先生氣得兩眼冒火,跳著腳嚷嚷。
老傢伙自打當了左軍的長史之後,脾氣就順風而漲。動不動就要跳一跳,抗議朱大鵬不能接受逆耳忠言。而他的那些忠言,則通常都為些雞零狗碎的事情。比如每天兩頓乾飯太浪費糧食,不如減為兩稀一干了。比如其他各營都沒有早上的稀粥提供,左營也不該開這種先河,以免遭人嫉恨等等。此外,他還堅持認為,前來投奔的街坊鄰居們都知根知底,頭腦聰明,理應被當作都督大人的核心班底來培養。不能因為跟他們關係近了,反而要處處虧待他們,以彰顯主將個人品行。
對於這些站不住腳的建議,朱大鵬則顯出了前世作為宅男少有的固執。每每把個蘇先生氣得捶胸頓足,威脅要掛冠而去。但是轉眼間,老傢伙就徹底把他自己的威脅忘到了腦後,又拎著把不知道從那弄來的寶劍,在工地上咋咋呼呼起來。
看到蘇先生現在這種樣子,朱大鵬就忍不住想笑。老傢伙未必是個合格的軍師,卻是個非常合格的包工頭。帶領手下的一眾徒子徒孫,將軍營修建和大校場的垃圾清理工作,組織得井井有條,成績有目共睹。
此老甚至還打著左軍都督府的旗號,把徐州城西小河旁的幾塊無主的牧場,也給圈了起來。並且以一天管兩頓飯的代價,組織流民中身體相對強壯的婦女前去開荒,只待秋分一到,就立刻播種小麥。雖然第一年的產量未必會很高,但只要明年收割前徐州還控制在紅巾軍的手中,肯定也能將今年投入的成本翻上兩、三倍收回來。
對於蘇長史深入到骨子裡的農民習性,朱大鵬聽之任知。種地、開礦、招兵,這是他上輩子玩戰略遊戲時總結的三大取勝法寶。徐州城已經存在好幾千年了,周圍的金礦肯定早已被開採乾淨。但種地和招兵這兩項,卻可以放手實施。並且能讓他回憶起前世很多快樂日子。有時根據上輩子當宅男時道聽途說的經驗,在農田附近指手畫腳一番,無論聽眾肯不肯採納,都覺得特別有成就感,並且心裡頭溫暖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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