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吐,又吐不出來。
人像是被掛到了天上,搖搖晃晃,腳不著地,心還懸空著。
一時冷,一時熱。
別提多難受。
“沈維星……”
她的聲音沙啞低沉,自帶哭腔。
大全、小全他們見她如此,都於心不忍。
夏思嘉,到底還是嬌滴滴的小姑娘啊!
和他們這些糙生糙養的漢子不一樣。
這嶺南的苦,才嚐了個頭,她就成這樣了。
那往後……
日子該怎麼過啊?
夏思嘉沒工夫去看其他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
她握住沈維星的手,忍著喉頭苦澀冒煙的難受,輕言細語地問:“你還好吧?”
“我沒事。”
沈維星反握住她微涼的指尖,“還有一會兒就到了,到家我讓媽煲癍痧給你喝,喝了就沒事了。”
洪順聽出沈維星這是要趕路了,連忙去通知司機啟程。
而方傑和謝長青則默默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癍痧……
那玩意兒不是比放血還折磨人嗎!
……
中巴車搖搖晃晃,終於把夏思嘉晃吐了。
好在洪順早有預料,在她有捂嘴動作時,急忙將提前備好的乾淨小痰盂遞上。
夏思嘉嗚裡哇啦一頓發揮。
吐完之後,倒確實感覺人輕鬆了許多。
終於找回幾分腳踏實地的感覺了。
可她思緒收攏之後,愁緒也翻上了心頭。
現在還在陸地上呢。
她就已經病病歪歪不像樣了。
等回頭真進了海島,每天海風吹、海浪打的,她還活不活了?
不過,她在火車上看外祖父的筆記時,記住了一句話。
大自然最講究“平衡”。
毒和藥,相伴相生。
既然嶺南的溼氣、毒氣這麼重,那這片土地上,自然也會有對應的解溼、解毒妙法。
晚點到了目的地,她再慢慢請教當地居民就是了!
他們能祖祖輩輩在這裡生存,必然有代代相傳的經驗和智慧!
想到這裡,夏思嘉放寬了心。
人因為疲倦而病痛的雙重摺磨,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儘管已經睡熟,可她的手還緊緊握著沈維星的無名指和小拇指。
沈維星也沒有要扒開她的意思。
於是,沈維星就以背對著車頭方向的姿勢,和輪椅一起,卡在過道上。
大全怕路上顛簸,會把沈維星從輪椅上顛下去,因此踩著座椅跳到後排,搬來可拆卸的活動座椅,卡在了沈維星的面前。
算是給他做了個臨時護欄。
得虧大全想得周到。
他剛把活動座椅卡好,中巴車輪胎就被石頭咯著,猛地一顛!
沈維星及時用空閒著的左手扶住了活動座椅,這才不至於從輪椅上摔下去。
洪順看得心驚肉跳。
他小聲訓責完了司機,隨後扶著杆子,走過來勸道:“參謀長,要不您和小夏同志說說,讓她鬆鬆手?咱們去海螺鄉這路上至少還有半小時呢,您總不能一直這麼坐著啊……”
“沒事,挺穩的。”
沈維星看向自己強撐著的左手手臂,篤定說道:“就當是加強鍛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