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彭曉媚愣住了。
她嘰裡咕嚕的,說的什麼?
夏思嘉從彭曉媚緊皺的眉頭裡,看出來了她的為難。
夏思嘉只好放慢了語速,緩緩問道:
“大姐,這碗藥湯是治療什麼病的?我的身體比較弱,不能隨便亂喝藥。或者,您告訴我,這湯藥都有些什麼成分,我聽完看看是不是對應的,再決定要不要喝。”
前世的見識積累,加上她在火車上熟讀的外祖父的醫方筆記,都讓夏思嘉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然而,她這一長串說明,更讓彭曉媚傻眼了。
她她她……
她都說了些什麼啊?
彭曉媚慌了手腳,同時,心情也變得急躁。
這個資本家大小姐,該不會是故意借這個機會,想給她這個當大嫂的一個下馬威吧?
反正就是藉著不想吃藥為藉口,故意給她使絆子唄!
彭曉媚忽然牙一咬,心一橫。
她心說:老孃自己生的五個弄鬼掉猴的孩子,都這麼收拾過來了。
難道還會怕夏思嘉這個外來女不成?!
這麼想著,她忽然就拽住夏思嘉的麻花辮。
等夏思嘉疼得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彭曉媚端起碗,就把那碗癍痧涼茶硬往她嘴裡灌!
“唔!……”
夏思嘉拼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推。
推開了彭曉媚,也推灑了半碗涼茶。
她被苦得喊都喊不出來,只當彭曉媚這是給她下毒呢!
連忙翻身下床就往外跑。
剛跑出房間,恰好就被站在院子裡猶豫不決,想進來卻還沒進門的謝長青看見了。
“怎麼了?!”
謝長青一個箭步上前來,扶住了實在無力,癱軟跌坐在地的夏思嘉。
看著她身上的水藍色襯衫,沾染了大片髒汙。
身上還彌散著濃濃的草藥味。
他驚愕地瞪著追出房間的彭曉媚,用蹩腳的海螺鄉土話問道:“你硬給她喂涼茶了?!”
謝長青平常會暫代四大隊的宣傳員工作。
在海螺鄉推廣普通話的任務,他也是參與了的。
再加上,他這張五官清秀的臉,早已經被海螺鄉的年輕婦人們討論過不知道多少遍。
所以,彭曉媚一眼就認出了謝長青。
她剛剛還凶神惡煞的氣勢,瞬間消失無蹤。
她搓著手,又指了指自己褲腿上同樣被濺到的涼茶水痕,委屈而氣惱地說:“我是為她好啊!她不是中暑病了嗎?正該喝涼茶的嘛……”
這時,沈老太屋裡的其他人聽到動靜,也先後走了出來。
一看見夏思嘉虛弱地坐在地上,還靠在謝長青懷裡,沈家人面露不快,紛紛指責謝長青。
“你不要和我們家老三媳婦拉拉扯扯啊。”
“被別人看見了要說閒話的。”
“老三你看——”
七嘴八舌間,沈維星忽然沉聲喝令道:“還不去扶她起來?”
大全、小全遲鈍地反應過來,趕忙要從謝長青懷裡接回夏思嘉。
然而,謝長青卻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他被曬得黝黑的手臂,堅定地環在夏思嘉身邊。
目光如矩地望向沈維星。
“先前一路匆忙,沒來得及向沈參謀長說明。”
“我和嘉嘉早就認識!以前有著七年的同窗情誼。”
“只是最近這些年,我隨同父母的工作,離開了紅麓城……”
“後來又因為種種原因,輾轉調動,被分配到雷城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