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席的僅有葛慶豐、李衛東與潘氏三人。
賈子軒則靜靜地站在一旁,隨時準備伺候。
席間,氣氛融洽得如同春日裡輕柔的暖風。
三人一邊品嚐著桌上的珍饈美味,一邊談笑風生。
大部分的時候,都是李衛東和葛慶豐在說話。
潘氏偶爾也會搭上一句話。
她的聲音婉轉悠揚,恰似春日裡黃鶯在枝頭歡快啼鳴,清脆悅耳,為這原本就歡樂融洽的氛圍,又增添了幾分別具一格的韻味。
更讓李衛東感到意外的是,潘氏竟然接連敬了他幾杯桃花酒。
當然,她的舉止得體,並無半分輕佻,也全然沒有那種刻意勾引的意味。
只不過,無論她怎麼表現溫婉,都看不出優雅大方。
骨子裡,還是掩蓋不了那種媚騷的姿態。
李衛東很有分寸的應酬,既不親密,也不疏遠。
酒過三巡,潘氏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嬌聲說道:“妾身不勝酒力,頭都有些暈了,老爺可否容妾身先回去休息。”
葛慶豐擺了擺手,示意潘氏離開。
潘氏盈盈福身,和李衛東又打了個招呼,隨後緩緩離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脂粉香氣。
席間只剩下李衛東和葛慶豐兩人。
李衛東心中暗自思忖,葛慶豐可能要與他說些正事了。
他微微挺直了脊背,看向葛慶豐,等待著對方開口。
果不其然。
葛慶豐閒聊幾句之後,將話題引到了龍頭關上,問道:“龍頭關如今情況如何?”
李衛東將龍頭關的事務簡單說了一番,條理清晰,不卑不亢。
葛慶豐聽後,誇讚了幾聲。
頓了一下,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重要之事,說道:“對了,我還忘了一件要緊事。”
“衛東,你與葛記鹽行之間似乎有些誤會?”
李衛東心中瞭然,葛慶豐此番特意提及此事,分明是來做和事佬的。
他當即客氣道:“不瞞葛大哥,此前確實是有些小誤會,不過已然說清楚了。”
葛慶豐一聽,臉上頓時綻開笑意,朗聲說道:“我就說衛東你心胸豁達,絕非那種錙銖必較、睚眥必報之人。”
“葛記鹽行那邊還憂心忡忡的,生怕你會給他們使絆子、穿小鞋。”
“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笑至極!”
“你看,他們心裡過意不去,還特地備了一份禮物,託我轉交給你,權當是賠個不是。”
話音剛落,葛慶豐突然從袖子裡掏出一沓銀票,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銀票嶄新平整,泛著淡淡的光澤。
一眼望去,恐怕得有四五百兩。
李衛東心中暗自咂舌,思緒如潮水般翻湧。
不久前,葛記鹽行王金榜故意命人將胡萬通的屍首丟在他面前,分明是存心要給他個下馬威,有意敲打於他。
如今,卻又送來白花花的銀票。
這分明就是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恩威並施的慣用伎倆。
這般淺顯的小手段,他又怎會看不穿?
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心裡的想法,直接推辭道:“此事該如何處置,小弟實在不明,還望葛大哥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