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目光如炬,望著葛慶豐。
剎那間,松風茶閣的血腥場景如洶湧的潮水般在腦海中翻湧。
一家五口,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面,一張張慘白的臉龐彷彿在無聲地控訴著世間的不公。
他的心中瞬間燃起一股熊熊怒火。
不過,他還是深吸一口氣,強壓下了心中的殺意。
隨後,轉身將房門緊緊關上。
葛慶豐坐在桌前,看著李衛東這一連串奇怪的舉動,心中滿是疑惑,語帶不滿地問道:“誰讓你關門的?”
李衛東走到葛慶豐身旁,微微俯身,低聲說道:“大人,下官找到了刺客的同黨!”
“什麼?”
葛慶豐聞言,身體猛地一震,眼睛瞪得溜圓,手中的茶杯都差點掉在地上,急切地追問:“是誰?在哪?抓住沒有?”
李衛東目光如炬,直直地盯著葛慶豐,一字一頓地說道:“刺客的同黨,就是葛記鹽行!”
四個字,彷彿一道驚雷,在寂靜的內堂中炸響。
葛慶豐的臉色驟變,眼中掩飾不住的慌亂。
不過,他畢竟是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人物,反應極快。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已經鎮定下來。
葛慶豐沉著臉,目光中帶著幾分警告,緩緩說道:“不要在此胡言亂語。”
“葛記鹽行乃是青陽縣最大的商行,向來安分守己,怎會與刺客有所牽連?”
李衛東一邊不動聲色地留意著葛慶豐臉上每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一邊緩緩說道:“大人,今日上午,葛記鹽行使用了松風茶閣的茶引,運送千斤茶葉出關。”
葛慶豐原本就緊繃的面容愈發陰沉,眼中閃過一絲驚愕與憤怒,他下意識地坐直了身子,急切地問道:“當真?”
李衛東目光堅定,直視著葛慶豐的眼睛,斬釘截鐵地說道:“千真萬確!”
“豈有此理!”
葛慶豐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晃動。
他怒目圓睜,咬牙切齒地說道:“想不到,這些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
李衛東心中暗忖。
葛慶豐和松風茶閣的案件有關毋庸置疑,但葛記鹽行如此急迫的使用松風茶閣茶引,他可能也沒有想到。
這時,葛慶豐再次開口,沉聲說道:“衛東,此次真是多虧了你。”
“若非你細心留意,本官還被矇在鼓裡。”
“本官馬上就安排人手去徹查此事,定要將這背後的貓膩查個水落石出!”
雖說葛慶豐表現得極為急切,滿臉怒容,拍桌子的動作也透著股狠勁兒,可他眼中的敷衍卻沒能逃過李衛東的眼睛。
李衛東心思敏銳,聽出來葛慶豐言語中隱含的逐客之意。
不過,他並未順勢告辭,而是神色凝重地繼續說道:“大人,下官斗膽推測,葛記鹽行或許對松風茶閣覬覦已久,故而才鋌而走險,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行徑。”
“只是,下官也無法確定他們與之前刺殺大人的刺客,以及劫獄的兇徒之間是否存在關聯。”
“大人若有需要下官之處,儘管吩咐便是,下官定當全力以赴。”
葛慶豐聽聞,當即擺了擺手,乾脆地拒絕道:“不必。”
話一出口,他似乎也意識到這般拒絕略顯生硬。
畢竟,衙門裡的那些衙役都是些花拳繡腿,在刺客面前不堪一擊。
上一次衙役們搜捕刺客,他還特地讓李衛東去幫忙。
葛慶豐略作沉吟,旋即補充道:“本官打算先讓王班頭他們去暗中查探一番,倘若確定刺客藏身於葛記鹽行,到時候便要辛苦你走一趟,將他緝拿歸案!”
李衛東聞言,當即說道:“大人放心,下官必定竭盡所能!”
葛慶豐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讚許之色,又勉勵了幾句,便示意李衛東先行離去。
李衛東離開縣衙後,並未急著返回龍頭關。
他腳步一轉,在縣衙附近尋了一處極為隱蔽的角落,悄然佇立,緊緊盯著縣衙的大門。
沒過多久,就看到賈子軒腳步從縣衙內走了出來。
他的神色慌張,眼神中透著一絲焦慮與急切,腳步匆匆。
李衛東見狀,心中一動,立刻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賈子軒一路疾行,徑直走進了葛記鹽行。
李衛東在鹽行對面的巷子裡停下腳步,心中原本模糊的答案,已然完全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