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草木

**無事，聽著雨聲吳菱安然入眠，如今他們四個人不必分出人守夜，因為小瓦的阿娜不需要休息，她會徹夜守在入口，有異動時她會發出尖利的聲音驚醒他們。

她的名字叫做sakinah，塞克娜。在小瓦的描述中是個同名字一樣溫柔的女人，自末日開始他同阿娜就一直相依為命，第一場霧霾後他**醒來守在房裡的阿娜就變成了這樣，但是既不會攻擊他也不主動攻擊人，只有當他遭遇危險，塞克娜才會顯露出喪屍的兇性，無論是人是喪屍，都會主動攻擊。

就這樣一路走來，正如吳菱說的，遇到喪屍，喪屍會攻擊他，遇到人類，人類會攻擊他阿娜，他們哪裡都去不得，只能一路逃。

吳菱坦誠了自己已經殺過人，哪知小瓦毫不吃驚地點點頭，說：“這並不能怪你，如果有人要傷害我阿娜，我也會殺害他，正如阿娜會為了我殺害人類一樣，我並不認為這是錯的。”他只是在結尾時有些感慨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如果那位大娘像阿娜一樣認得人，那就好了。”

吳菱點頭，希望這種喪屍仍然認得親人的情況不止是小瓦一個，如果更多的喪屍認得人，或許還有一些讓喪屍重新回到人類狀態的可能。殺死自己的親人，即使明知她已經是毫無意識的喪屍，也是一件令人發狂的事。

早上醒來的時候，吳菱幾乎覺得她穿越了，周圍的景物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遺址公園原本並不多的綠化如今幾乎覆蓋了整片土地，但凡有植物的地反，都在**之間長大了數倍，原本一米高的灌木叢長得像是一片小樹林，原本就高的樹更是拔高了許多，枝繁葉茂，披散一片片隱隱，就像是童話王國的精靈世界。太陽已經出來，空氣裡還是有溼漉漉的感覺。原本是水泥的地方也被拱破露出了一些綠意，吳菱跺跺手掌高的水泥地草叢，十分高興。

這樣的話，至少他們不必擔心亂砍亂伐等破壞環境的問題導致的山林動植物太少了，植物是生態系統的必然構成，有了植物，自然就有多樣的生命。

她沒有想到的是，植物既然都產生了如此變化，生活在其中的動物還能依然不變嗎？

小瓦是第一個醒的，他坐在一根一場粗壯露出地面的樹根上，小心地牽著他阿娜的手，一邊防止她尖利的手爪劃傷自己，一邊面帶微笑地仰頭不斷說著什麼。

這場景就像小孩子同媽媽訴說考試得了好成績一樣，但是喪屍手上尖利的指抓卻破壞了和諧的場景，她無意識地安靜站在原地，既沒有表情變化，也沒有發出聲音。口水沿著嘴角流下來，小瓦就得不時站起來，用袖子幫她擦掉。這是吳菱見過最美好的喪屍，她像是宗廟的神像，形容可怖，卻讓人虔誠地尊敬。

聽說植物人即使不能自控許久，仍然對外界，尤其是聲音有反應，或者日復一日地訴說會如同喚醒植物人一樣喚醒塞克娜。

朱悅半夢半醒地走了出來，看見小瓦就清醒了，左右摸摸，從口袋裡掏出一塊巧克力來，帶著大灰狼引誘小紅帽的表情走了過去，“小瓦早啊，給你一顆巧克力。”

小瓦仰頭看了看她，禮貌地點頭致謝，接過了巧克力，剝開包裝，掰成兩半，仔細地塞進他阿娜嘴裡，但是喪屍明顯不吃巧克力，半塊溼噠噠地巧克力掉在地上，沾上了灰塵。

小瓦捏著巧克力，有些失落。

朱悅忙安慰他，“不要緊，我還有好些巧克力，你要吃再來拿。”

小瓦把巧克力塞進嘴裡，細細地含著。

口舌間一股暖流，巧克力融化的味道實在太過久遠。

他微笑著抬起頭，卷卷的發遮著半邊眼睛，“謝謝你。”

朱悅受**若驚地應答，“啊。不謝，不謝。”

吳菱暗自覺得好笑，還未顯露，已經看到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生物扭動著長長的身子爬向了小瓦腳邊。

忍不住就失聲喊道：“小瓦小心腳下！”

小瓦立刻反應，右腳在樹幹上一蹬，身體前撲，在地上打了個滾，遠離了不明物體。朱悅下意識地往後一跳，然後一路蹦躂回了吳菱身後，“那是啥？”

小瓦有些疑惑，“應該不是會攻擊人的東西，阿娜並沒有提示我。”

話雖如此，楊斌還是提著工兵鏟走了出來，擋在幾個小孩兒身前。慢慢靠近，觀察著這個一米長，三指粗的東西，它軟乎軟乎的身子在地上扭來扭去，沒頭沒尾。

楊斌有點不確定地說，“這，是蚯蚓？”

“蚯蚓？有這麼大這麼粗的蚯蚓？”朱悅很是懷疑。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懷疑，那東西扭了幾扭，一下朝地裡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