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作為季府的下人,看似抓住了秦毅的小辮子想要拿捏他,實際上,秦毅手裡也握著他的不少秘密。
只不過自己的前身是個啞巴下人,知道的秘密說不出來,也不知道怎麼運用。
秦毅朝著自己負責的偏門走去,一邊走,一邊在腦海中回憶跟張大有關的記憶。
張大是十五歲時來季府做事的,時至今日大概有七八年時間。
二十多歲的年紀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在下人裡這種年輕力壯的下人也是混得最舒服的,可以欺負其他不那麼強壯的下人。
但人年輕,慾望也就重。
張大好賭。
他進府這幾年,秦毅不止一次地看見張大每每在府裡領了賞錢,都會找機會去賭場賭博,等把錢輸得一乾二淨,再灰溜溜地回來。
然而賭是有癮的,張大越是輸錢,就越想要把輸的錢贏回來,賭的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漸漸地,張大欠下賭債還不上錢,有時候就會把注意打到主家頭上,會趁人不備,偷府裡的一些東西出去抵債。
季府家大業大,不可能做到什麼東西都有賬目可循,很多府裡的開銷都是筆糊塗賬,大面上過得去就行。
所以張大偷東西的事,倒也沒有事發。
秦毅不知道張大具體偷了多少東西,但他無意間發現的,就不下兩手之數,可笑張大還覺得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這個世道,當下人奴隸最沒有人權,只需要一個小錯就能讓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更何況,張大你小子犯下的,可不是什麼小錯。”
……
幾天後。
“老秦頭,你也要過來幫我們查庫房?”
季府的王管家帶著幾個賬房管事,帶著算盤子、賬目書冊,例行去查算季府一月的開銷貨物。
秦毅‘無意’間出現在王管家幾人身前,擋了一下他們的道,又趕忙讓到一邊。
作為一個啞巴老奴,他在季府的地位就如同迅哥兒筆下的‘孔乙己’一般,是誰見了都要取笑欺負兩句的程度。
被王管家取笑,秦毅隨便說了幾句‘啊巴啊巴’,比劃了些手勢表示自己不去。
這番滑稽的模樣又引得眾人一陣笑:
“這啞巴老秦,還真挺有意思。”
“王管家,查庫房這事可不輕快,還要翻騰庫房裡那些貨物,不如就讓他過去幹些雜活,我們也能輕快些!”
有人向王管家建議道。
王管家略一思索,覺得有理:
“老秦頭,我可不是在問你的意見!走,跟我們去庫房!”
一句玩笑話成了真,秦毅被幾人當做搬運東西的苦力,一塊帶到了季府庫房。
“哐當!”
一聲鐵鎖被開啟的沉悶響聲,季府庫房那厚重的大門被開啟。
一股混合著陳年木料,塵土,以及多種腐敗味道的氣息撲面而來,燻得秦毅想要打噴嚏。
王管家幾人用袖子在自己眼前扇了扇,接著走進去。
“還是老樣子,楊管事,你負責統計甲一到乙三貨架;小曹,你去乙四到丙七貨架,王五,你負責……”
王管家有條不紊地吩咐下去,眼見著幾名賬房動起來,他也不會讓秦毅閒著。
“老秦頭,你過來把這箱子雜七雜八的東西搬走,放這礙眼!”
秦毅照做,開始幫著王管家等人搬動庫房裡的存貨。
不過他很快就佯裝犯糊塗,朝著庫房角落裡的一個木架走去。
那裡,就有張大竊取主家財物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