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我。”
在旁聽了許久的姜綰忽然開口,笑著道。
“聽聞河西民不聊生,我便做主,將嫁妝私產捐給水患的災民。”
“…什麼?!”
周氏頓時白了臉色。
“有何不妥嗎?”
姜綰眨了眨眼。
“前幾日母親送來的賬冊上,我的嫁妝一應俱在,有萬兩之數,這數目我已經報給東宮了。”
“朝廷送往河西的賑災貨物十日後要出發,母親別忘了,在那之前備好銀錢,送去東宮。”
“如今陛下都知道這事了,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聞言,顧玉容深吸了口氣,面色如遭雷擊。
姜綰的私產早被宋家揮霍了十之八九。
萬兩白銀…如今就算將宋家搬空,一時都拿不出這些錢來!
周氏再也笑不出來了。
待幾人散去後,她獨留了顧玉容說話。
宋子豫不理庶務,平日只顧享樂,並不知姜綰嫁妝的內情。
這筆錢也不僅用在將軍府的開支上,很大一部分都讓她們二人拿去填補孃家了。
她們心虛,不敢和宋子豫提起。
顧玉容擰著帕子。
“母親,如今我們怎麼辦?如今陛下都發話了,若交不上這筆錢,可是欺君之罪呀!”
“都怪姜氏這個晦氣的。”
周氏惱道。
“自從她回府,就沒一件好事!”
顧玉容咬牙道:“若夫君能休了姜綰,那即便是欺君之罪,也是她一人之禍,牽連不到我們。”
周氏瞪了她一眼。
“你說什麼瘋話?前幾日鬧出的事還不夠丟人嗎?她現在誥命加身,如何能輕易休妻?”
“母親!”
顧玉容發狠道。
“如今只有用我的那個辦法了!若能成事,咱們便能躲過這一劫!”
周氏猶豫:“可萬一不成…”
“沒有萬一。”顧玉容眸中泛著陰狠,“這次我有自信,一定能行。”
...
這日,連綿的陰雨終於放了晴。
姜綰在房中教宋鈺讀書。
宋鈺要拜師學武,基本功要了解一些,她從玲瓏閣找來些武學孤本,已經陪他看了幾日。
“夫人。”
碧螺突然進門,在她耳邊小聲道。
“這些天奴婢找您的吩咐,一直盯著主院的動靜,方才見顧玉容的心腹丫鬟偷偷出了府。”
姜綰擱下筆,隔著雕花窗望向外面。
“距上交撫卹銀還有五日,今日難得放晴,他們是該按捺不住了。”
“給公主去信,邀她帶塵一大師來做客。”
半個時辰後。
姜綰算著時間親自去迎,卻見裴棠已經蹦蹦跳跳進了院子。
“師父行事低調,所以我們輕車簡從,從偏門進來的。”
裴棠看向身旁一位頭髮半白的老者,引薦道:“這位便是塵一大師。”
姜綰福身行禮:“裡面請。”
一抬頭,卻見後面又走出一紫衣男子,竟是裴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