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堂中。
姜綰一進門,便看見了坐在周氏下首,微笑陪著他說話的林之泉。
林之泉年逾三十,濃眉大眼,執掌刑部多年,渾身透著肅殺。
瞥見他身上的絳紅色官服後,姜綰眸中劃過一絲嘲諷。
按禮,家中聚會不宜著官服,這是對長輩的不敬。
林之泉這樣大張旗鼓,明顯是要擺官威,想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這位便是弟妹?”
林之泉犀利的眼光打量著姜綰,出口的話異常冰冷。
“舒靈在府中住了多日,勞煩弟妹照拂了。”
他將“照拂”二字咬得格外重,一看便是知道了宋舒靈落水之事,來問罪姜綰的。
姜綰黛眉微挑。
據她所知,宋舒靈夫妻二人的感情並不好。
林之泉做出維護妻子之態,只有一個原因…便是利益。
他科舉出身,家底單薄。
這些年來,他雖看不上愚蠢高傲的宋舒靈,卻也離不開將軍府的資助,因此他默許,甚至催促宋舒靈向孃家索要錢財。
顯然,這也是顧玉容承諾他們的東西。
所以這幾人才會一丘之貉。
“姐夫客氣了。”
姜綰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下次二姐再回府,我也會好好照拂的。”
宋舒靈氣得牙癢癢:“姜綰,你…”
“誰教你的對二姐不敬?還不快道歉!”宋子豫發了火。
他十分不喜姜綰這幅針鋒相對的樣子,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簡直讓他丟盡臉面。
“是啊姐姐,二姐好歹是我們的長輩,你竟把她推入…今日還這樣不恭敬,傳出去,咱們宋家可沒法做人了。”
顧玉容也幫腔道
“今日姐夫也在,你就好好道個歉,祈求他們的原諒吧。”
幾個嬤嬤聞聲,大步上前,想強制壓著姜綰下跪。
姜綰一個眼風,冷冽犀利,不怒自威,頓時嚇得人不敢靠近。
“弟妹好大的架子!看來離府三年,竟然忘了規矩二字怎麼寫。”
林之泉負手起身,眼中透著深意。
“其實,若只是家宅矛盾便也罷了,可你千不該萬不該,犯下如此大罪——”
他聲音驟然轉冷,高聲喝道。
“大膽姜氏,你勾結匪徒,與人私通,還不跪下!”
姜綰眯眸:“此話何意?”
“五日前,望月樓中,你去見了誰?”林之泉質問。
姜綰擰眉,神色戒備。
怪不得林之泉沉寂多日,竟是查到了此處。
然而,沈辭是她要埋在宋子豫身邊的棋子,她當然不能說實話。
見她不說話,林之泉冷哼了聲。
“當日,望月樓現身一亡命匪徒的蹤跡,時間,地點皆與你出現的吻合。”
“本官有理由懷疑你勾結匪徒,意圖不軌!”
“什麼?”顧玉容捂嘴,驚訝道,“姐姐為何這樣糊塗?這可是連累全家的大罪啊!”
一聽到連累全家,宋子豫也坐不住了。
“姐夫,這事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