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不知裴玄為何幫她說話,但目的總歸達到了。
景元帝特意派了轎輦,送姜綰回府。
姜綰被驅趕出城時,是坐著一頂簡陋小轎,趁夜色狼狽而去。
如今回府,卻乘坐御賜楠木轎,金鈴迎風響,三品夫人的排面,十分風光。
下人來報時,顧玉容還以為來了什麼貴人,匆匆來迎。
看見姜綰走下來時,她臉上的猙獰差點掩飾不住。
“夫人!”
丫鬟扶住搖搖欲墜的顧玉容,大驚失色道:“姜氏怎麼會成了玉兔使者?難道,難道她真的被仙神附體了?”
“蠢貨!”
顧玉容暗罵了句。
鬼神之說,大多是操縱人心之術。
宋舒靈的風光便是如此得來的。
看來...姜綰也擅用此道,而且,更勝一籌。
所以這一局,贏家是她。
顧玉容深吸了口氣,宋舒靈入獄了,想利用她為顧家恢復皇商之位…也沒希望了。
她身形晃了晃,怒極攻心,竟直接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色已暗。
“姜氏呢?”顧玉容一開口,聲音啞得厲害。
丫鬟端來茶水給她潤嗓子:“一早回了行止院,還帶了個叫二狗的兵士,說要給他安排住處。”
顧玉容喝了水,洶湧的心緒平復了幾分。
皇商一事拼不過玲瓏閣,她認了。
總歸是她一頭吃虧,這便宜也沒落在姜綰頭上。
但在後院中,她再不能被姜綰壓一頭。
顧玉容壓低了聲音:“那套杯盞送到宋鈺那去了嗎?”
“照您的吩咐,七日前便送了,可奇怪的是,鈺少爺並沒有什麼反應。”
周氏得了瘟疫後,顧玉容想借此病除掉宋鈺,便將周氏用過的茶杯給了宋鈺。
顧玉容不解,雙眸泛著陰狠:“怎麼會?不都說瘟疫傳染得很厲害麼,他怎能沒事?”
丫鬟:“也許…是他運氣好。”
顧玉容臉色陰沉,十分不甘。
姜綰心思狡猾便罷了,怎麼連宋鈺都這麼難對付?
一個將軍厭棄的女人,一個身份卑賤的小崽子,憑什麼能踩到她和宋麟頭上?
她深吸了口氣,森然道。
“周氏病得嚴重,姜綰作為兒媳,也該盡孝。”
顧玉容眼眸半眯,露出一絲陰狠。
“你去和將軍說,近日來我照顧母親勞累多度,一病不起,既然姐姐是仙神附體,可消災祛病,讓她侍疾,母親一定能早日康復。”
此時,行止院中。
碧螺召集了從前的下人們,每人都發了賞錢。
“疫情氾濫,民不聊生,這是夫人賞的,拿去救濟家人吧。”
“還有,夫人親自配了些藥,家中有患病的,可以找我來領。”
滿院婆子小廝握著錢袋,低著頭,心中五味雜陳。
從前姜綰遣散行止院的時候,他們還搞不懂為什麼。
後來降罪的聖旨下來,宋舒靈大鬧行止院,他們才知,這樣的安排是為了保護他們。
身為奴才,自認命賤,早習慣了生死只在貴人談笑間。
卻沒想姜綰…把他們的賤命當命。
甚至在她自身難保時,還想著為他們留一條活路。
“夫人有難,咱們沒能照顧伺候,反倒讓您費心安排,奴婢真是…”
彩蝶最先紅了眼睛,帶頭給姜綰磕了個頭。
一旁的小廝眼眶發緊,梗著脖子道:“俺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主子,別人我不管,反正以後夫人去哪,俺就去哪!”
滿院奴才稀稀拉拉跪了一地,七嘴八舌道。
“…我也是!”
“就是!夫人若再有難,讓奴才們擋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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