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酒醉上頭,便更想表現自己,然而他腹中實在沒什麼墨水,搜腸刮肚半天,只想起了在茶樓中聽的唱詞。
宋麟覺得,這些唱詞文辭俱佳,也應景,於是便敲著筷子,當做行酒令唱了起來。
觥籌交錯間,這唱詞傳到了景元帝耳中。
聽著這些為武將歌功頌德的詞調,本就對宋家略有不滿的帝王,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使了個眼色,太監便去打聽。
結果得到的訊息,簡直令人震驚。
這半月來,將軍府請了戲子來彈唱此類話本,夜夜笙歌。
歷代帝王最忌居功自傲的臣子,景元帝也不例外。
從前重用宋家,是因宋子豫還算安分,如今竟也張狂起來了。
“巡防營的旨意,別傳了。”
景元帝沉下臉。
“既然宋將軍這麼有本事,今夜便讓他跪在營前,替孤守夜。”
宋子豫期待了一晚上,不但沒收到好訊息,反而被帶到了帳前罰跪。
太監還刻意囑咐,讓他好好掂量何為“君臣之道。”
高臺上的裴玄看這一幕,眼含嘲諷。
宋家世代簪纓,到了宋子豫這,卻有幾分爛泥扶不上牆的意味。
若是宋家有聰明人就好了。
這想法一出,他腦中竟浮現出一張清絕美豔的面容。
…姜綰。
他怎會想起她?
裴玄眉頭輕擰,揮散開腦中的雜念。
目光尋覓到宴席末尾處,那個帶著銀色面具的清雋身影上。
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裴玄清冷的眸光漸漸柔和下來。
身旁的皇后發現了他的異樣,笑著道:“永寧,可是看重了哪家貴女了?說出來,母后為你指婚。”
裴玄否認:“母后,您別亂點鴛鴦譜。”
皇后本是調侃,見他這幅認真模樣,倒真生出幾分好奇。
難道,永寧真的有意中人了?
翌日一早。
姜綰剛睡醒,就聽見隔壁營帳傳來憤怒的低吼,顧玉容慌亂的認錯,以及宋麟壓抑的哭聲。
她唇角輕扯。
看來,宋子豫吹了一夜的冷風,終於意識到禍從何處出了。
然而已經晚了。
他失去了巡防營,再也無法向前世一樣平步青雲了。
姜綰心情輕快。
剛用過早飯,時序派人來稟。
昨夜散席後,裴玄親自去營前相見,被他以天色太晚推脫了。
今日他若再來,怕是不好再拒絕。
姜綰正握了一把草喂著兔子。
白兔的腿上已被包紮,乖乖地呆在籠子裡。
紅彤彤的圓眼,十分可愛。
昨日到現在,已經有不少女眷來逗兔子玩。
碧螺疑惑:“夫人想養兔子?”
姜綰淺淺勾唇。
這兔子可有大用處。
“你去通知時序,讓他不必擔憂,今晚若無事,我親自去見裴玄一面。”
“另外,備些茶點,一會賀大人會過來。”
碧螺應下,剛離開不久,營帳外突然傳來沈辭的聲音。
“夫人,我發現顧玉容行蹤鬼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