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從窗簾的縫隙爬進來,牆上的鐘表滴滴答答的響著,池杳杳好像在半夢半醒中。
“災星!”母親的聲音從自己上方響起,池杳杳抬頭去看,看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上竟然掛著吊瓶。
正想說自己想多了,“災星!災星!”聲音又猛然響起。
池杳杳順著聲音看過去,吊瓶上竟然浮現的是母親的臉。那張臉離自己越來越近,數量越來越多。
沒過一會,聲音便陸陸續續響了起來,“災星,災星,災星……你是災星啊!”聲音越來越大,說話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迫切。
池杳杳聽到這些聲音,無助的縮在牆角,緊緊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彷彿這樣就能把這些聲音隔絕在外。
可是,那些聲音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令人感到懼怕。彷彿要把她淹沒。
池杳杳掙扎著站起來,每一個動作都用盡了全力,但也只是徒勞,她越掙扎,壓迫感就越強烈…….
床上的人猛然驚醒,額頭上是細細密密的汗水,池杳杳急忙看向自己的手,沒有,什麼也沒有。
只是夢……
只是夢醒之後,再也沒有了睡意。
池杳杳慢慢走向窗臺,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月亮,十六的月亮總是分外亮些。
看著桌子上放著的日曆本,原來竟已經過了20年了。20年,足以讓一個當時只有幾歲的小孩子忘記所有。
可是所有的事情,她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就連那些人的臉,都是那樣清晰。
反正也睡不著,池杳杳乾脆開車出去了。
墓園在夜裡總是沒有什麼人。也是,誰會像她一樣呢,在半夜,來到這樣的地方。
幾年沒來,竟然找了好久才找到外公外婆的墓碑。池杳杳乾脆就坐在地上,跟他們說著些什麼。
“外婆,我又開始做那些夢了。你說我今天要不要去見見他呢?要不還是別去了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這種噩夢了,可是不去的話,是不是這輩子就沒有機會了……”
池杳杳在墓碑前待了很久,大多數的時候,墓園都是安靜的,就連池杳杳,也沒有說很多。
說完自己的擔憂,她就只是這樣靜靜地坐在那裡,好像這樣才有安全感。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在墓園裡,看到這樣的場景估計會嚇一跳,一個有著及腰長髮的女子就這樣靜靜地在那裡坐著,她甚至還穿了一身白衣。夜色中竟是那麼的顯眼。
轉眼間天色竟微亮,不知不覺間,已經在這裡待了這麼久了。
“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們。”說完,愣了一下,想說的話又停在嘴邊,嘲弄的笑了笑,算了,還是走吧,別打擾他們了。
池杳杳呆立在在門口,她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久到自己清晰的感覺到此刻的自己雙腿麻木,卻仍沒有勇氣進去。
寒意襲來,池杳杳才發現天色竟然已經黑了,自己這個愛發呆的毛病還真是越來越誇張了,無奈的搖搖頭,池杳杳終於是鼓起勇氣。
輕聲的敲了兩下門,池杳杳就在一旁等著。
過了一會才有個像她差不多大的姑娘開門。看見池杳杳,那人顯然是很驚訝,隨即連忙大喊,“媽媽,姐姐回來了。”
說著就朝池杳杳跑來。親切的拿過她手中的東西,擁著她進門。
“我剛剛隱隱約約聽見有人敲門,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姐姐剛好又不敲了。”
池杳杳知道,這是在解釋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來開門,只是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看池杳杳沒有回答自己的意思,對方又轉移了話題,“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
“為什不住醫院?”語氣不算溫和,甚至有些生硬。
對方失落的低下頭:“爸爸說,他再也不想待在那個地方了,他想在最後的時間裡待在自己喜歡的地方。”
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充滿著感情,不像池杳杳,理智的讓人覺得冷血。
“昭昭。”剛剛池臨川說想吃他平時最愛吃的糕點,沈寒聲便急忙出來找女兒。
“爸爸想吃梨花糕了,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