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從最深沉最幽暗的夢中醒來——張天遠發現自己仰躺在乾燥的泥地上。
湛藍的天空上一輪熾熱的火球正在肆意地釋放著光和熱。
他勉強轉動頭痛欲裂的腦袋,發現身旁是一顆直徑半米左右、七八層樓高的美利堅黑楊,更遠一點是稀稀拉拉的白楊樹、一簇簇的低矮灌木叢和黃褐色的丘陵。
鼻子中傳來的濃重土腥味和手上抓住的枯枝爛葉無一不表明他現在就在荒郊野外!
‘怎麼回事?我不是在拉斯維加斯五星級永利酒店裡面度假嗎?’
‘那個白皮大洋馬呢?仙人跳?’
張天遠心裡閃過一連串的念頭。
作為僱傭兵的他剛剛在非洲完成一個大單,就跟兩個隊友跑到美利堅拉斯維加斯度假。
才在這家五星級酒店住了一晚上,居然就出了大紕漏!問題是張天遠壓根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腦海裡憑空湧出無數記憶良久,記憶灌輸停止,張天遠終於弄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他居然穿越到了1880年7月12日的美利堅中西部城市丹弗附近的一個礦業小鎮弗里斯科!他現在的身份是小鎮警局一名普通的20歲警員亨利·布魯斯。
今天下午他跟著警長布萊恩一行25人追捕在小鎮搶劫了雜貨商行的8個匪徒,結果跑到距離小鎮5英里左右的丘陵地帶時遭遇了大量匪徒的埋伏。
開戰不久,亨利就倒黴地被一槍擊中胸膛部位,強大的衝擊力讓他仰頭就倒,從疾馳的馬背上摔下地面,一命嗚呼!然後2024年的張天遠就穿越過來,佔據了這具軀體。
張天遠右手解開藍色警服上衣的上面兩個紐扣,18k金的百達翡麗金懷錶殼有一個明顯的凹洞,子彈不知道反彈到哪裡去了。
張天遠鬱悶得不行——子彈被擋住都無法讓亨利避開死亡的命運!否則自己也不會穿越啊。
這塊百達翡麗金懷錶可是亨利的爺爺留給他的遺物。
懊惱歸懊惱,張天遠還是雙手一撐地面讓上半身坐起來。
一支溫徹斯特1873槓桿步槍就在右側三米開外的地方。
他雙腳一用力,強忍胸膛劇烈的疼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過去把步槍撿起,心中不由得一定。
此時情況不明,手上有一件靠譜的武器讓人的安全感大增。
張天遠低頭打量自己,一身標準的藍色長袖警服和黑色馬甲,腳踩一雙帶馬刺的高跟馬靴,腰間的槍帶上還插著一支柯爾特m1873單動左輪手槍。
這把手槍就是老美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和平締造者”——一亮出來大家就心平氣和,跟溫徹斯特1873槓桿步槍共用.44-40中心發火步槍彈。
雖然沒有後世尖頭無煙火藥子彈那麼犀利,但是在這個年代已經是西部牛仔們的最愛。
張天遠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幾步——亨利昏迷前的印象是警長布萊恩在那個方向的丘陵下方開槍射擊。
入目所見,警長布萊恩仰頭倒在一座兩百米開外的丘陵的斜坡上,他的斜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倒了三個匪徒——其中兩個看著像是從丘陵上面翻滾跌落下來的,另外一個背靠著丘陵,幾人都毫無動靜。
張天遠沿著山路向前快步走了十多米,轉過一個小彎,發現亨利的棕色夸特警馬就在路邊,於是他腳踩馬鐙翻身騎上警馬向著布萊恩疾奔而去。
一路上十一個警員七零八落倒在地上,毫無氣息,馬兒同樣散落四周。
再繞過一個彎道,路邊倒著一個穿著牛仔褲戴著寬沿高頂氈帽的匪徒。
他的左肩膀和脖子連線處消失了一大塊皮肉,但是居然還沒有死,還在斷斷續續地低聲呻吟!張天遠乾脆利落地雙手握持溫徹斯特1873近距離瞄準他的腦袋開了一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