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顧神來的時候、耳畔已經充溢了潮汐的聲音。
鼻腔裡滿是鹹澀與腥臭的刺鼻氣味…海浪、與鮮血…將其合二為一的——彷彿吞噬了天與地的紅色的深海。
動彈不得…
睜不開眼…
意識與精神都被無窮無盡的冰冷與迷茫所吞噬…
要窒息了——
並不是比喻…而是直觀的感受…
恍惚間、脖頸被人用力掐住的痛楚…呼吸被抑制肺部燃燒一般的灼熱…以及、以鹹澀而腥臭的淚水的形式…滴落在臉頰上的悲愴。
一雙冰冷的手,正掐著自己的咽喉…碇真嗣可以鮮明的感受到、從這雙手上傳來的…被無盡的憎惡與憤恨驅動的力量。
死——
要死了——麼?
要被這雙冰冷的手的主人…掐死在這無盡的猩紅之海中了麼?“…!”
怎麼可能就這麼死掉啊、混蛋…!精神力的迸發、從恍惚與迷茫之中、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雙目暴睜,同時揮起了雙拳…!肌肉記憶一般的嫻熟,左手瞄準的是此時正扼住自己咽喉的手臂的關節,右拳則是瞄準加害者的下顎。
原本是絕對可以脫困的組合技…卻在看清楚加害者的面容的時候、氣勢恢宏的組合拳停下了。
因為——看到了火紅色的戰鬥服…金黃色的髮梢…以及、滿是瘡痍與淚水的…少女的臉龐。
“明…日、香…!”
被阻斷了呼吸的咽喉、艱難的吐出了少女的名字。
“真是、不爽——”
少女、用哭泣的表情…編織出憎惡的詛咒與怨恨。
“為、什麼…”
“為什麼…!”
兩人、同時發出發自內心的疑惑。
為什麼——?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全部合二為一的猩紅的海洋…
“為什麼…如果說、你那麼容易、就能讓“我”得救…那、得救的、為什麼不能是我呢…!”
明日香、的淚水淹沒了碇真嗣的雙眼。
窒息已經奪走了碇真嗣的生命…讓他無法提出任何問題、或者給出任何答案…
只能在最後的時刻、用奄奄一息的手、輕輕的撫過…明日香的臉頰………
………………
…………
…
“……真、君…”
“真嗣。君…”
“碇真嗣君!!!!”
“…啊?!”
急促的呼喊與搖晃、將碇真嗣從噩夢中喚醒。
“咳、咳…怎麼了?”
下意識的咳嗽了兩下、確認了一下呼吸是舒暢的——嗯、沒有人掐住自己的咽喉、停滯自己的心肺。
“…不、只是真嗣君…睡著了。但是、臉色十分的不自然、甚至身體哦度開始顫抖。我怕有什麼問題,就把你搖醒了。”
看著已經醒來就恢復了正常,精神方面沒有異常的碇真嗣,劍崎恭也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睡著…?哦、哦…這樣啊、抱歉…嗯,做了一個噩夢。”
還在劍崎恭也的越野車上,在返回第三新東京市的路上——不、應該是已經進市區了…周圍的景色不再是荒野山嶺與稻田…而是洋溢著生命活力、車水馬龍的人群與樓閣。
“真嗣先生,不要緊吧…你的臉色、很蒼白啊!”
連坐在後面的鈴原東治也關心的探出頭來,詢問著碇真嗣的身體健康。
“沒事、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嘴上當然要這麼安慰這個笨蛋,不能讓已經草木皆兵的他繼續恐慌…但——真的只是一個噩夢而已麼?下意識的用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頸…嗯、理所當然的觸控不到任何的淤痕之類的…但那股縈繞著死亡氣息的窒息感、還在自己的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