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歲末

紅星火腿腸的爆火，讓林城市民也與有榮焉。過去林城是曾經在漢東省默默無聞、甚至有些抬不起頭來的小城。現在林城人外出，被問起“老家哪兒的？”時，常常含糊其辭，或者略帶自嘲地說：“漢東的，一個小地方，林城，你可能沒聽過。”

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

“林城，對，紅星那個，泡麵和火腿腸都是我們林城產的！”

這股自豪感，也轉化為了實實在在的支援。林城本地的供銷社，紅星火腿腸的櫃檯總是最熱鬧的。市民們不僅自己買來吃，走親訪友也必定帶上一包，甚至整箱購買作為年禮。他們覺得，買紅星，就是支援家鄉！

而這一切，都在陳陽的精心算計之中。

為什麼在這個節骨眼發貨？因為臨近春節！

過年，對於中國老百姓來說，是一年中最重要、也最捨得花錢的日子。辛苦勞作一年，攢下的錢，就是為了在這個闔家團圓的時刻，買點好的、吃點好的，犒勞家人，也招待親朋。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消費習慣。

平時再節儉的家庭，這時也會大方起來。兩毛錢一根的火腿腸？買！給孩子當零嘴，給年夜飯添道菜，餐桌上，除了傳統的雞鴨魚肉，切上一盤紅白相間、擺盤漂亮的火腿腸冷盤，或者炒一盤熱氣騰騰的火腿腸青菜，，立刻成為孩子們爭搶的物件。

天時被陳陽牢牢握在手中！

說到春節，去年春晚紅星打了個漂亮仗，泡麵在春晚的宣傳下爆火。但是去年春晚的口碑卻不如前幾年那樣好評如潮。

也許幾十年後的人看完《XX照相館》之類的小品後，再翻看1985年春晚的節目單，會感慨怎麼那麼精彩，有啥好批評的？但是此時的人們卻不那麼看，因為去年春晚在戶外直播，當時的條件有限，導致收音是場災難。天氣過於寒冷，很多演員都發揮失常，連國寶級的相聲藝術家馬三立老先生的開場都沒引爆場子。導致春晚結束後電話、信件雪花般湧入央視，總導演被迫向全國人民道歉。

新奇吧？居然道歉！沒有批評觀眾不懂藝術。

糟糕的口碑裡一個罪狀就是商業化，紅星的植入其實算明顯的，哪怕淳樸的八十年代觀眾業知道是在宣傳這家企業，所以打廣告也成了捱罵的理由之一。今年春晚節目組痛定思痛，不敢再植入廣告，哪怕有企業開出天價，除了零點報時以外，沒有再接一家企業的植入。

不過對於陳陽，作為大客戶，央視也給足了善意和麵子，他們依然誠懇邀請陳陽攜家人親臨現場。陳陽其實也蠻想讓父母去演播大廳看看，不過去年春節不在家已經讓老兩口有點不得勁，他們生怕今年再不回老家過年被人議論“有錢了就看不起窮親戚”，說什麼也不同意，陳陽只好作罷。

方冉也放了寒假，回到了溫暖的羊城，臨走前也照例叮囑陳陽自己走了，“寫不寫回信沒關係”。

我信你個鬼！

年關越來越近，紅星食品廠內，持續了數月的、如同上緊發條般的生產節奏，終於稍稍放緩了下來。

之前的“憋貨”策略和春節前的加足馬力生產，讓倉庫裡堆滿了包裝整齊、碼放如山的紅星火腿腸，貨源充足，足以應對春節期間的銷售高峰。陳陽也適時下達指令：年前最後幾天，生產任務減半。

臘月廿三，小年剛過，紅星食品廠區已熱鬧非凡。車間外牆新刷的，工人們正踩著梯子掛起紅燈籠，食堂王師傅帶著徒弟們貼窗花，連廠區那棵老槐樹都被纏上了彩紙條，過年就得有過年的氣象！

“嚯！這頭怕是得有三百斤！“

廠區空地上爆發出一陣喝彩。五頭膘肥體壯的黑毛豬被捆著蹄子抬上案板，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被利落地結果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