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潛行者”突擊艇撕裂鉛灰色的雲層，朝著大陸腹地那片令人望而生畏的、被稱為“塵骨荒原”的放射性沙漠疾馳。艇艙內，氣氛凝重。張楓閉目養神，實則全力運轉著【初級能量感知】，提前掃描著前方區域的能量環境。與哭泣海崖那種粘稠、惡意的混沌汙染不同，從荒原方向傳來的，是一種更加“原始”和“暴烈”的能量波動——極度混亂的背景輻射、肆虐的能量風暴、以及某種……深埋於沙海之下、古老而沉寂的死亡氣息。

“進入塵骨荒原邊緣區域。輻射指數嚴重超標，沙暴活動頻繁。探測器受到強烈干擾，有效掃描半徑縮減至五公里。”艾拉緊盯著佈滿雪花點的感測器螢幕，語氣嚴肅。“能量背景極度嘈雜，難以分辨特定訊號源。”

凱默不作聲地檢查著手中的狙擊步槍，槍身上加裝了特製的抗干擾瞄準鏡和長程靈能感應器，槍口下方還掛載了一個小型榴彈發射器，裡面裝填著新開發的、對能量體和構造體有奇效的“震爆符文彈”。

張楓睜開眼，看向主螢幕。下方是無邊無際的、如同翻滾的金色海洋般的沙丘，但在能量感知的視野中，這片沙海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不斷變幻的斑斕色彩，代表著不同種類和強度的輻射與混亂能量流。遠處，接天連地的沙暴牆如同黃色的巨獸，緩緩移動，吞噬著一切。

“降低高度，貼近沙丘飛行，利用地形規避主要沙暴和能量亂流。目標座標點位於荒原深處一片標記為‘迴音峽谷’的區域附近。”張楓下令。根據“觀星者之眼”的座標和資料庫中的陳舊地圖，迴音峽谷是舊時代一條幹涸的古河床，兩側是陡峭的風蝕巖壁，地形複雜，易於隱藏，也符合“古老迴響”可能存在的特徵。

“潛行者”如同貼地飛行的幽靈，在沙丘的波谷間穿梭，引擎的轟鳴被調整到最低。即使如此，劇烈的顛簸和不時襲來的、夾雜著放射性塵埃的沙粒敲擊艇身的聲音，依舊讓人神經緊繃。

飛行了約兩小時後，艾拉突然喊道：“有情況！右前方三十公里，沙暴邊緣，檢測到多個人工熱源訊號！還有……非自然的能量波動！訊號特徵……不屬於已知的任何廢土勢力或變異體！”

張楓眼神一凜：“放大影像！凱，準備偵察！”

主螢幕畫面放大，經過增強處理後，可以看到在漫天黃沙中，隱約有幾個黑點在移動。隨著距離拉近，畫面逐漸清晰——那是三輛經過重度改裝、覆蓋著沙色迷彩、外形粗獷猙獰的全地形越野車！車輛周圍，有大約十幾名穿著土黃色、帶有某種抽象昆蟲口器標誌防護服的人影正在活動。他們似乎正在架設某種儀器，儀器頂端的天線不斷旋轉，發出微弱的、有規律的脈衝訊號。更令人注意的是，在這些人的外圍，還有幾個體型龐大、動作略顯僵硬、彷彿是某種金屬與生物組織強行拼接而成的、如同巨型蠍子般的戰鬥機械在巡邏！

“是‘沙虫部落’的人？不對，他們的標誌和裝備沒見過……還有那些戰鬥機械，技術風格很陌生！”艾拉快速比對資料庫，一無所獲。

“陰影獵手？”凱的狙擊鏡鎖定了其中一個似乎是頭目的人影。那人穿著與其他人類似的防護服，但肩膀上有一個額外的、如同複眼般的感測器陣列，手中拿著一把造型奇特的、帶有能量刀刃的長柄武器。

“能量波動源來自他們架設的那個儀器……頻率很古怪，像是在……掃描或者共鳴地下的什麼東西？”張楓的【能量感知】捕捉到了關鍵資訊。那脈衝訊號並非攻擊性或通訊性質，而更像是一種主動聲納或地質探測波，但其能量屬性中夾雜著一絲令人不安的、與混沌低語相似的波動。

“觀星者之眼預警的‘陰影獵手’……就是他們？他們在找什麼？‘古老的迴響’？”張楓心中飛速思索。不能打草驚蛇，必須弄清楚他們的目的。

“保持距離，靜默懸停。艾拉，放出微型偵察蟲，儘可能靠近，收集音訊和能量樣本。凱，持續監視，記錄他們的裝備、行為和通訊特徵（如果有）。”張楓下達指令。在摸清對方底細前，隱蔽偵察是上策。

“明白！”

一架只有指甲蓋大小、偽裝成沙粒的微型偵察蟲從突擊艇底部悄然釋放，藉助沙丘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朝著那支神秘隊伍靠近。

等待是煎熬的。沙暴的嘶吼和能量的亂流乾擾著通訊和感知。幾分鐘後，偵察蟲傳回了斷斷續續的音訊片段，夾雜著強烈的電流乾擾：

“……訊號增強……共鳴點確認……就在這片峽谷下方……”

“……‘掘墓者的低語’……必須得到……”

“……小心……這片沙地會吞噬一切……‘它們’醒了……”

“……為了……進化……為了……主宰……”

掘墓者的低語？它們？進化？主宰？這些零碎的詞語透露出不祥的意味。

突然，凱低喝一聲：“有情況！地下！他們腳下的沙地在動！”

螢幕畫面中，只見那支神秘隊伍中心區域的沙地猛地向下塌陷，形成一個流沙漩渦！幾名來不及反應的人員慘叫著被吞沒！與此同時，數條粗大無比、佈滿角質環、頂端長著菊花狀口器的、類似巨型蠕蟲的觸手從流沙中猛地鑽出，瘋狂地抽打、卷向那些戰鬥機械和人員！

“是‘死亡沙蟲’！荒原深處的頂級掠食者！”艾拉驚呼。

場面瞬間大亂！神秘隊伍的成員展現出驚人的戰鬥素養，並未驚慌失措。他們手中的能量武器噴射出熾熱的射線，打在沙蟲堅韌的表皮上濺起團團火花。那些戰鬥機械也立刻開火，速射機炮和火箭彈轟擊在沙蟲軀體上，爆炸聲不絕於耳！

然而，死亡沙蟲的防禦力極其恐怖，而且力量巨大，一條機械蠍子被觸手纏住，瞬間被勒變了形，然後拖入了流沙深處！

“好機會！趁亂靠近，收集更多情報！”張楓當機立斷。“潛行者”如同獵食的鷹隼，藉著沙暴和戰鬥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滑翔到更近的距離。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那名被凱鎖定的、疑似頭目的“陰影獵手”，面對狂暴的沙蟲，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發出一聲尖銳的、非人的嘶鳴！他肩膀上的複眼感測器亮起不祥的紅光，整個人的能量波動驟然變得狂暴而混亂！他手中的長柄能量刃爆發出暗紅色的電弧，身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和靈活性，主動迎向一條抽來的沙蟲觸手！

噗嗤！

暗紅色能量刃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輕易地斬斷了堅韌的觸手！傷口處沒有流血，而是迅速變得焦黑、枯萎！那沙蟲發出痛苦的嘶嚎，縮回了流沙中！

“那種能量……帶有強烈的侵蝕和衰敗特性！類似混沌，但又有所不同……”張楓心中凜然。這絕對不是廢土上常見的靈能或變異能力！

更令人震驚的是，其他幾名“陰影獵手”也紛紛展現出類似的能力，他們的攻擊都帶有這種暗紅色的、充滿侵蝕性的能量特性，對沙蟲造成了有效的殺傷。反倒是那些看似先進的戰鬥機械，在沙蟲面前顯得有些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