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星梭號”突擊艇以近乎極限的速度，撕裂厚重雲層，朝著大陸中部那片被稱為“巨牆山脈”的死亡地帶狂飆突進。艇艙內，氣氛凝重得如同鉛塊，連空氣都彷彿因前方傳來的恐怖能量波動而變得粘稠、扭曲。張楓閉目凝神，但眉頭緊鎖，【星辰感知】全力運轉下，反饋回來的資訊讓他的靈魂都在顫慄。

前方，不再是簡單的能量異常或混沌汙染。那是一片……現實結構的潰爛傷口。

透過舷窗望去，遠方的天際線被一種無法形容的、不斷蠕動變幻的、彷彿由無數種不可能存在的顏色混合而成的詭異光暈所籠罩。光暈中心，空間本身如同被揉皺的畫卷，呈現出不自然的褶皺和裂痕，隱約可見其後深邃、瘋狂的虛空景象。巨大的、難以名狀的陰影在其中翻滾、尖嘯，僅僅是遠遠感知，就足以讓普通人理智崩潰。空氣中瀰漫著一種超越聽覺的、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充滿惡意的低語和褻瀆的吟唱。

“空間穩定指數歸零……不，是負數！維度膜正在被強行撕裂！檢測到多個高維能量簽名……強度……無法測量！超過探測器上限！”艾拉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感測器螢幕上一片刺眼的亂碼和過載警報。

凱緊握著經過符文強化的狙擊步槍“焚燼”，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一向冷靜的臉上也寫滿了凝重：“視覺確認，巨牆山脈主峰區域……消失了。被一片不斷擴張的、色彩混亂的‘空洞’取代。有東西……正在從‘空洞’那邊……擠過來。”

張楓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星辰感知】反饋來的、如同直面宇宙終極恐怖所帶來的生理性不適與靈魂戰慄。他能“看”到，那並非簡單的空間裂縫，而是一個正在成型的、相對穩定的維度裂隙。裂隙的另一端，連線著一個充滿了純粹混沌與惡意的、難以理解的恐怖維度。而那個“潮汐領主”——“猩紅之眼”的某個更強大的分身或者本體的一部分——正試圖跨越這道裂隙，將其瘋狂與毀滅的法則，徹底覆蓋這片現實！

“不能再近了！在這裡降落！”張楓果斷下令。“星梭號”在一個相對穩定的、距離裂隙邊緣約五十公里的山脊背風處緊急迫降。再往前，強烈的空間扭曲和能量亂流足以撕碎任何飛行器。

三人迅速裝備整齊，跳出艙門。即使在這裡，也能感受到腳下大地的輕微震顫，空氣中充斥著電離的焦糊味和某種……類似無數世界在哀嚎的、源自維度層面的噪音。

“任務目標變更。”張楓的聲音透過加密通訊，冷靜得近乎冷酷，“首要目標：儘可能接近裂隙中心，評估其穩定性和‘潮汐領主’的降臨進度。次要目標：尋找並嘗試破壞維持裂隙的能量節點或儀式結構。最終目標：在其完全降臨前，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它！若事不可為……收集最高優先順序情報後，立即撤離。”

“明白！”艾拉和凱齊聲應答，沒有絲毫猶豫。他們清楚，這可能是赴死之戰。

張楓抬起右手，啟用了“秩序引導者-2型”腕甲。乳白色的星輝力場以他為中心張開，將三人籠罩在內，暫時隔絕了部分令人瘋狂的低語和空間扭曲感。他看了一眼艾拉和凱，沉聲道：“跟緊我，我的領域是唯一能抵抗這種層面侵蝕的屏障。艾拉，持續掃描能量流動，尋找薄弱點。凱，優先狙殺任何試圖干擾我們或強化裂隙的混沌單位。”

“出發！”

三人如同三道利箭，迎著那令人窒息的能量風暴，向著巨牆山脈的“傷口”中心疾馳而去。

越是靠近，環境越是詭異恐怖。大地變成了不斷蠕動、變幻色彩的怪異物質，岩石如同活物般扭曲生長，天空中的光線以違反物理定律的方式彎曲、破碎。時不時有空間碎片如同玻璃般剝落，露出後面光怪陸離的虛空景象，又迅速被混沌能量填補。一些低階的、由純粹混沌能量構成的“虛空掠食者”如同蝗蟲般從裂隙中湧出，發出刺耳的尖嘯撲向他們，但在接觸到【星辰共鳴】力場的瞬間，就如同冰雪般消融。

張楓將【微光淨化】符文的力量附加在“蜂鳥”手槍的子彈上，每一槍都能淨化一小片區域的混沌能量。凱的“焚燼”狙擊步槍發出沉悶的咆哮，附加了【星輝穿透】的子彈精準地點殺著遠處一些試圖構築混沌符文的“陰影獵手”或體型較大的虛空魔物。艾拉則不斷報告著能量節點的位置和裂隙的穩定度變化。

“左側三點鐘方向！有一個強大的能量漩渦！可能是裂隙的錨點之一！”艾拉喊道。

張楓目光一凝，果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山谷中，一個由暗紅色能量構成的、不斷旋轉的漩渦正在瘋狂抽取著周圍的物質和能量，注入上方的裂隙。漩渦周圍，聚集著大量的混沌單位和幾個能量強度達到A級的“焚唱者”！

“摧毀它！”張楓低喝，三人立刻改變方向，衝向那個能量漩渦。

“為了……主宰！”為首的焚唱者發現了他們，發出瘋狂的咆哮，暗影與火焰的能量衝擊如同潮水般湧來！周圍的虛空掠食者也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般蜂擁而至！

“領域全開！星輝之矛！”張楓將【星辰共鳴】催發到極致，力場範圍擴張，硬生生頂住了第一波衝擊！同時，他雙手虛握，龐大的星辰之力迅速凝聚，一柄比在南大陸時更加凝實、光芒更加璀璨的星輝戰矛瞬間成型！

“破！”

戰矛化作撕裂空間的流光，無視了沿途的混沌怪物，精準無比地轟擊在那個暗紅色能量漩渦的核心！

轟隆隆——！！！

劇烈的秩序與混沌的湮滅爆炸發生！漩渦劇烈扭曲、崩潰，連鎖反應導致上方的裂隙都一陣波動！幾名焚唱者慘叫著被爆炸吞噬！

然而，還沒等他們喘息，更多的能量漩渦在四面八方亮起！整個裂隙區域，如同一個巨大的、正在啟動的邪惡法陣，無數的節點正在被啟用！而裂隙中心，那個恐怖的意志波動越來越清晰，一隻巨大無比的、由瘋狂星辰和蠕動血肉構成的、佈滿無數邪惡瞳孔的“眼睛”的輪廓，正在裂隙後方緩緩凝聚、逼近！僅僅是其散發出的威壓，就讓張楓的星輝力場劇烈波動，彷彿隨時會破碎！

“不行！節點太多了！破壞的速度跟不上它成型的速度！”艾拉看著掃描器上密密麻麻的紅點，聲音絕望。

“那個‘潮汐領主’……太強了！僅僅是投影的威壓，就讓我們寸步難行！”凱的狙擊子彈打在那隻“眼睛”的虛影上，如同石沉大海，連漣漪都無法激起。

張楓嘴角溢位一絲鮮血，維持領域對抗領主威壓的消耗巨大。他抬頭看著那隻彷彿囊括了整個瘋狂宇宙的巨眼，心中升起一股明悟：常規手段，根本無法阻止它的降臨！必須……兵行險著！

他的目光掃過腕甲上那顆因為能量過載而微微發燙的星辰結晶碎片，又看向懷中那枚守墓人贈與的、一直未曾使用的“星輝符石”。一個瘋狂而決絕的計劃，在他腦海中形成。

“艾拉！凱！”他嘶聲吼道，“為我爭取時間！三十秒！不計代價！”

艾拉和凱沒有絲毫猶豫：“明白！”

兩人瞬間爆發出最強的戰鬥力！艾拉將所有的偵察無人機如同自殺炸彈般射向四周的能量節點，引發連環爆炸！凱則如同磐石般擋在張楓身前，狙擊步槍以超越極限的射速轟鳴，將任何敢於靠近的混沌單位打成碎片！

張楓則閉上了眼睛，將全部的精神、意志、乃至生命本源，都瘋狂地注入到【星辰共鳴】之中！但這一次，他不是向外擴張領域，而是……向內坍縮！以自身為祭壇，以星辰結晶和星輝符石為座標，強行溝通那冥冥中、艾絲特拉傳承裡提到的、屬於“星語者”的終極力量——引動星辰本源的秩序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