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靈懸寺

夏魚這一哭就是好久，小臉都花了，到家後很是洗了把臉才敢見人。

顧清柏將兩人安頓好後就匆匆離開了，晚飯都沒回來吃，直到後半夜才回來。

若是平時再晚他也會到夏魚那屋看看，才會回屋去睡。

夏魚一直沒睡等著他，聽見院子裡的響動就坐了起來，等了好久也不見人進來。起身開啟房門就見他面色凝重，整個彷彿被冰封進了黑暗的世界裡，孤零零的立在門口……

她不愛看這樣的他。

“你這樣，我好害怕……”夏魚拉著他沒有什麼溫度的雙手放在自己的臉上，初秋的天氣手這般冰涼，心裡該是盛了多少事情。“今日偷襲我那人……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得罪了什麼人？顧家？”

“這麼晚了不睡覺就知道胡思亂想，已經查清了那人就是個無賴，荒郊野嶺你一個妙齡女子獨身在外，見色起意，放心，已經解決了。”說話間褪去了一身的冰霜，將女孩往屋內領。

是的，他忙活道現在，全解決了，那個敢肖想他的小魚的顧承乾死在了請樓外的巷子裡，被幾發了瘋了的乞丐剝了衣衫凌辱致死，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用來禍害姑娘的某根東西，被砸的稀巴爛然後被野狗叼走。身後摸個可以被禍害的地方，在幾位好心乞丐的餓幫助下鮮血淋淋的怵目驚心……

這還要感謝他的藥，加上從翠珠那得來的可就是雙份，從來都是用在別人身上，臨死之前終於也享用了一回。

這便是報應！

他曾經名義上的母親，那位毒婦和自家僕人發生了衝突，爭奪金銀細軟之時，被僕人失手捅死了。那名僕連夜負傷逃跑，一時不察掉到了糞坑裡，想必天亮後被人發現。

當然，那僕人就慣用左手的常武！

即便如此，他還覺得給她們選的死法太簡單，心裡的暴虐之氣完全沒有減少。

他好恨，恨自己心軟竟然想著放他們一馬，這才導致他的魚寶置身險境。

於是說恨那些人，不讓說恨自己！

可怎麼辦呢？這世上還有小魚，他捨不得離開呢。

他是屬於他家小魚的，只要沒有被丟棄，他就不能私自處理，只能護她愛她！

可惜，譚家那邊他暫時無處下手……

顧清柏將人扶回床抱回床上，在他臉上，身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良久趴在她的頸窩貪婪被她的氣味所包圍，一分一秒都不想離開她。可為了她的安全，必須立刻送她回去，顧家三個餘孽的下場早晚譚家會收到訊息，萬一引起警覺並開始反抗，顧清柏眸光一凜，不能有萬一。

所以要儘快送小魚和奶奶離開，奶奶好說，小魚的性子，肯定不能說實話。

他需要回屋靜靜，好好想想，剛要離開就被一雙軟乎乎的小手拉住了，耳邊軟軟糯糯的嗓音裡帶著濃濃的委屈。

“我怕……別走……”怕你有危險，怕你去做危險的事情。

顧清柏還是留下了，在她背上輕柔的拍著，直到傻姑娘安穩的睡著，這才將人放平蓋好被子，抽回手離開。

夏魚什麼時候睡著的自己都不記得了，第二日起床時人已經不在旁邊了，院子裡的柳氏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說是提前到明日啟程回家。

果然事態更嚴重了嗎？

等上一天過完生辰都的等不及了。

從他那裡問不出來，或許可以去別處問問，比如王御醫那裡。

飯後夏魚謊稱要休息不讓人來打擾，趁著柳氏他們不注意偷偷溜了出去。

晚上依舊是月亮西斜顧清柏才回來，夏魚已經在院門外等了好久，，他今日一身黑衣，彷彿把周圍籠罩的涼霧穿在了身上。

“為什麼這麼急著趕我回去？”黑暗裡夏魚看不清他眸子裡的情緒。明明知道答案，也知道他不會說實話，可她還是想問。

“你在這裡我會分心，離春闈只剩半年的時間了……而且鋪子裡庫存的羊毛不多了，這兩日我就要出發再去進一批迴來，要的急，你們留下我也不放心。”月光下他低著頭，聲音淡如水，可身體卻不自覺的繃緊，從未想過在在面前的女子面前說謊，哪怕善意的謊言，下意識的就想逃，繞過夏魚就要進門。

夏魚看著他不敢直視自己的眸子，突然發現自家男人真好，都不會撒謊呢，在他落荒而逃時從後面一把抱住他精廋的腰身，“把奶奶送回去就好了，我可以留下來替你看鋪子進貨，這樣既不會打擾到你，還能讓你多騰出一些時間讀書做學問。”

“奶奶一個人上路我不放心，聽話陪著她一起回去。”沙啞的聲音裡浸透了無奈。“進貨就更不可能了，你不會騎馬，坐馬車太慢，你還暈車……”

還要騙我嗎？鋪子都獻給了秦王，哪還需要進什麼貨，夏魚知道無論怎麼逼問他也不會坦白，可就是想和他多說說話，哪怕是猜測他心裡的真實想法心裡也會舒坦些“不能等到你過完生辰嗎？”

頓了半晌，顧清柏聲音裡帶著些許不耐，“以往我也是不過生辰的，大丈夫不可能沉迷於生活瑣事和兒女情長……”見夏魚的表情有那麼似龜裂，聲音不自覺的放緩，“況且，你離開的夠久了，辛辛苦苦建立的炒貨鋪也等著你回去主持大局。”

明知道這話是故意說得餓，可心裡沒由來的一痛，“我大老遠來一趟，還沒來得及給家人帶禮物。”

“已經替你準備好了，都裝上馬車了。別任性了，聽話。”誘哄的話裡帶了強硬的語氣，似乎連聲音都染上了月光的慘白。

門口的燈籠忽明忽滅，夏魚突然合上了眼見，在睜開時面上的表情大變，彷彿剛才的一切只是個錯覺，輕聲答了句好。

一陣風來顧清柏這才發現她衣衫單薄，扯著她的手進進了院子，插門領進屋，將她抱放在床上，蓋上被子，附身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睡吧，明日一早還要出發。”

轉身離去時右手被身後之人緊緊的拉住。

“顧清柏，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夏魚低著腦袋，揪著床單的手緊張的泛白，聲音裡小心翼翼的祈求似乎化作一圈圈漣漪不斷的撞向顧清柏的心。

可是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就會被她說服，心軟的留下她。

即便能硬下心腸，也不能答應她的請求，因為他要的做的事情太過危險甚至可能搭上性命，如此他怎能再自私的敗壞她的名聲。

“我忙了一天……累了，想回去休息……”

“明日一別，再相見不知是何時……”或許再也見不到了，因為我和秦王做了交易，一株雷靈菇換你和家人的安全還有你的大好前程。

也許似天意，傳說中的雷靈菇啊，她還真見過。那時她還是阿飄，起雲山的最深處一棵攔腰而斷的巨大枯樹，渾身焦黑，可樹心裡卻長了一朵漆黑如墨的菇子，其上如葉脈般的紋路電光閃爍，幾里外都能聞到異香。

打附近路過時被異香吸引，蹲在樹上對著它流了不少哈喇子，當天晚上甚至就窩在它旁邊過的夜。

一朵小小的菇子而已，附近竟然有七八條巨蟒守著，每條都有木桶那麼粗，到了夜晚一個個頭朝菇子盤成巨型蚊香，別提守的多言了。

那殺傷力，老虎路過都得夾著尾巴繞道，別提多兇殘了。去那裡的路她還有那麼一點印象，即便路上毫無危險正常行走到那裡也得半個多月，事實上一路要穿過很多兇獸的底盤。

希望啊，幾乎為零。

可，萬一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