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告狀

沒多時，大夫人扯著手絹，抹著眼淚就從屋子裡面出來了。

看見站在樹下的朝顏。

朝顏向來是最恭敬的，她微微欠身，恭敬又卑微道：“夫人。”

大夫人見了她，先是一愣，而後狠狠剜了她一眼。

只裝作沒聽到她的話，盈盈邁步直接從她身邊離開。

朝顏只管自己的禮節不可少，行完禮之後，緩緩直起身來，目光直視前方。

竹青進去通報，就一直沒有出來。

朝顏候了許久，站的腳有些痛，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

芳草疑惑：“是不是竹青嬤嬤沒有通傳……”

“別說話。”朝顏止住芳草的話頭。

只怕是因為剛才大夫人同沈老夫人說了什麼，老夫人現在故意罰她。

朝顏從辰時站到午時，整整站了兩個時辰。

才終於見到竹青的身影從房間中出來。

竹青瞧著朝顏小臉發白，額頭起了一層白汗，有些不忍，但動了動嘴唇，卻最終什麼也沒說。

淡淡道：“三姑娘，老夫人請您進去。”

朝顏應了一聲，但雙腿都站的麻木了，她抬手讓芳草扶著自己，輕輕動了動，膝蓋勉強能彎曲，這才走進屋中。

屋內已經擺了兩張矮桌，餐食都已經上桌。

竹青引著朝顏在沈老夫人對面的位置坐下。

她面前的矮桌上也放了一份和沈老夫人一樣的餐食。

只不過，比起沈老夫人，多了一隻烤乳鴿。

沈老夫人拜佛之後，常年吃素。

今日完全是因為朝顏來了，故而讓小廚房給她加了一道葷菜。

“朝顏給祖母請安。”朝顏向沈老夫人行了一禮。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輕輕揮了揮筷子：“吃飯。”

朝顏便不再多話，端起碗開始吃飯。

竹青會給老夫人佈菜，她吃飯很慢也很優雅，每動一口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席間不語，兩個人都只專注吃飯這件事。

一直到飯後，下人來撤了桌子，老夫人移坐到榻上，朝顏站在她下席。

老夫人示意竹青拿了個凳子來讓朝顏坐下。

“可知我為何讓你在外面站那兩個時辰？”沈老夫人一面喝著六安茶，一面問道。

朝顏應聲：“今日是嫡姐的大婚，我卻在她的婚禮上戲弄了她，惹怒了大夫人，大夫人向您說了這件事，故而您罰了朝顏。”

“那你可知錯？”沈老夫人睨向她。

朝顏起身，跪在地上，搖頭：“夫人要我去替嫡姐哭嫁。夫人說嫡姐今日出嫁，若是掉了眼淚是不吉利的。

可哭嫁是女子報答父母養育之恩，不捨得遠嫁離開父母，故而哭泣。若是哭一哭父母，都算做不吉利，那天下事，還有什麼是吉利的呢？

況且，今日並非我要出嫁，我就算哭，也不能代替嫡姐哭；其二，我若哭也該是哭我小娘和我爹爹。

面對大夫人，她並非生我、養我、教我、疼我、愛我之人，她是當家主母，卻非我的母親，朝顏實在不知該如何哭她。”

朝顏也是因為坐在她面前的祖母是臨安伯爵的嫡女，從前她做當家主母的時候，持家有方，對嫡子、庶子，一視同仁，從不偏頗；她才敢這麼說。

大夫人從前怎麼對她，府中諸人都是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