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明從薩爾滸開始

第2章 不要讓建奴逃走

“留下幾個活口,其餘都殺了!”嗖嗖幾支利箭劃過空中,外圍建奴被當場射死,中間那個包衣奴才跪倒在地,雙手舉起,放棄抵抗。

“搜他們身!銀子賞給你們,帶下去審訊!”

說罷,劉招孫指揮身邊幾個家丁:

“你們幾個,往西北方向,小心刺探,發現有建奴蹤跡,立即回來稟告!”

幾個家丁驅動馬匹,踩踏著積雪,消失在前面山道上。

半個時辰後,劉招孫押著倖存的五名包衣,兩個建奴真夷,來到義父面前,向他彙報剛才發生的一切。

“義父,孩兒審問明白,這些奴賊,假扮杜松親兵,跑來咱們這裡假傳軍令,是要引誘咱們冒進,妄想全殲東路軍!”

劉綎目光如劍,掃過地上跪著的幾名建奴斥候,此時建奴頭盔都被摘下,露出後面細長的金錢鼠尾發鞭。

杜松的令箭擺放在一邊,上面還有斑斑血跡,也不知是不是他老人家留下的。

劉綎目光在建奴和令箭之間遊走,眉間刀疤不時抽動。

忽然之間,他將鑌鐵大刀取下,重重砸在地上,嘆道:

“杜瘋子竟死了!被一箭射死的?”

“馬林把火銃火炮放在最外面,如此焉能不敗!”

“老奴還有兵馬多少?駐紮何處?杜總兵屍身何在?都問清楚了嗎?”

劉綎畢竟是刀口舔血百戰餘生,什麼屍山血海沒見過,在得知杜松、馬林潰敗後,先是震驚,片刻之後,便恢復了平靜。

努爾哈赤這狗賊下一步要幹什麼,不用問他也很清楚,四路大軍,兩路被滅,李如柏又靠不住。奴賊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東路軍了。

“義父,杜松輕敵冒進,將龔念遂留在渾河對岸,自己先行渡河,渡河後再次分兵,以一萬兵力攻打界凡,另一路進軍薩爾滸,皆被鑲黃旗分割包圍,撐了一日不到便全軍覆滅,那馬林倒是事先防守嚴密,只是火器擋不住建奴,敗得比杜松還快!據被咱們抓住的這個包衣供述,經此兩戰,建奴主力尚存,傷亡不過三千人……”

劉總兵神色凝重,半晌說不出話來,他不是沒見過敗仗,只是像杜松這樣一日之間便被奴賊滅掉兩萬多人,實在讓人惶恐。

如果真是如此,他需要重新評估努爾哈赤的實力。

若非今日劉招孫明察秋毫,東路軍必然繼續前行,這數萬大軍就會和杜松、馬林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距離從寬甸出發已過去五天,原路返回已是不可能。

不說孤軍深入,士氣為先,稍有不慎,便會全軍潰敗。即便是平安返回,楊鎬這賊人也不會放過自己。

若繼續向赫圖阿拉進發,單憑自己這點兵馬,怕不是努爾哈赤對手。

“杜松敗亡,馬林潰逃,咱們東路軍,為四路之中最弱,眼下進退兩難,小十三有什麼看法?”

不等劉綎說完,劉招孫便將心中謀略說出:

“義父,兵法雲,置之死地而後生!我軍當停止行軍,鼓舞士氣,擇一險地紮營,修築營壘,挖掘壕溝,設定拒馬,讓大軍結陣,浙兵在前,火銃手在後,多用重箭,派架樑馬哨探,斷絕奴賊刺探!那奴賊三日之間連破兩路大軍,奔波百里,便真是強兵,也必定睏乏,咱們以逸待勞,全力一擊,只要士氣不失,未必就是死地!立即派人向李如柏求援,讓遼兵側擊建奴西側,只要咱們堅守數日,奴賊自然潰敗!”

劉綎仔細看向劉招孫,這位義子剛殺了人,身上還有血跡,此刻殺氣騰騰,聽他說應對之策,不由頻頻點頭,頗為欣慰,此子還是懂得用兵之法,也虧得自己平日對他栽培。

“如何鼓舞士氣?”

劉招孫沉思片刻,斬釘截鐵道:“東路軍缺餉嚴重,為今之計,只有先給兵士們補足糧餉,再曉以忠君愛國之大義·····”

聽到這話,劉綎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忠君愛國可以有,至於兵餉嘛,這個就·····

朝廷拖欠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不只是他們南兵,大明九邊重鎮,幾乎沒一個不拖欠的。

不過眼下情形,若不能鼓舞士氣,拼死一戰,自己便是杜松一樣的下場。

劉綎沉默良久,終於開口道:

“杜松、馬林潰敗,除了冒進遭襲,其火器部署也有破綻,馬林雖善用兵,卻將炮銃設在大營外圍,不派人保護,想單靠火器便擊潰奴賊,哪有不敗的道理?”

劉綎目光投向遠處山崗,若有所思道:

“小十三,你剛才所說頗有章法,也不枉跟我這麼多年,只是那李如柏是什麼東西,你怕是不知!遼鎮的道道,為父以後再給你細講,總之,咱們不能求李如柏,找兩個可靠家丁,立即回瀋陽,向楊經略求援,瀋陽還有三千騎兵,杜松死了,馬林逃了,楊經略也該把他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咬咬牙,終於下定決心:“朝廷不發餉銀,咱自己發,這黃白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發了!”

劉招孫聞言大喜,他沒想到義父肯捨棄錢財,這讓他對明末武人又多了份敬重。

遼鎮與建奴之間的關係,作為穿越者,他並不十分了然,聽義父這口氣,顯然對李如柏頗為不滿,不過現在還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義父,我看那朝鮮兵也不是省油的燈,若不及早處置,等建奴攻上來,必將生亂!”

劉綎微微頷首,眼中不斷轉變眼色,作為萬曆援朝的重要將領,朝鮮兵是什麼德行,他是很清楚的。

這些朝鮮兵打仗平平,在戰場上拖後腿卻是很在行的,這次從寬甸進軍,之所以前行如此緩慢,除了路途艱險,便是因為他們在路上不斷拖延,時而藉口糧草不濟,時而抱怨天寒難行。

“那依你的意思,該當如何?莫非將他們·····”

劉綎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手掌在脖頸上比劃了一下。

劉招孫連忙搖頭,朝鮮兵有一萬多人,全部殺掉當然不現實。

“義父,朝鮮兵統帥姜弘立,畏懼建奴如虎!竟敢私自與代善議和,此人貪財好色,喝兵血、扣糧餉,比遼鎮那幫丘八還黑,這些朝鮮兵不是嚷嚷著鬧餉嗎?不如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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