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飛愕然,方才趴牆角偷聽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能承認的,只得囁嚅道:“弟子胡猜的。”“稍後將【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篇抄三遍!”
程夫子哼了一聲,邁步走到門口,忽又停住腳步,在一片哀嚎聲中緩緩道:“要旁觀就來吧,不得叨擾。”
有他們旁觀,也算是個見證,免得到時候說自己不近人情。
厲飛等人聞言大喜,吃瓜的快樂瞬間壓過了抄書的煩惱,連忙興奮地跟了上去。
房間中,齊政正對周堅做著最後的囑咐,“一會兒千萬不要緊張,實在有記不住的就跳過,反正程夫子說了,你只要背下來一半,就可以透過。”
“方才是一半,現在可不一樣了。”
程夫子踏入房中,淡淡開口,“老夫這也算是漏題了,過了半個時辰,要你背下七成不過分吧?”
周堅正要下意識地認慫求個情,餘光卻瞄見了擠在門口的厲飛等人,當即胸脯一挺,“七成便七成!”
齊政無奈扶額,這是裝逼頭鐵的時候嘛!
從五成變七成,他心裡也有些沒底了。
“那行吧,你且背來,讓老夫看看,你這半個時辰,能把這陳情表背得多熟。”
陳情表?厲飛等人一愣,旋即臉上掛起了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們也聽程夫子講過這篇,跟天書一樣,一點都不朗朗上口。
程夫子這是擺明了不想收周堅這個學生啊!
也不知道周堅方才在那兒耀武揚威個啥!厲飛身旁人低聲道:“一會兒可有好戲看了。”
“是啊,我到現在連第一段都背不下來,周堅就更別說了。”
厲飛也嘿嘿一笑,他倒不是真的心性有多壞,但能看見周堅吃癟,那簡直是太開心了。
程夫子同樣也不是樂見周堅吃癟,而是他素來知曉周堅才華不顯,平日裡也對詩書之道也沒什麼鑽研,頗為頑皮,並不希望這樣的人拜入自己門下,壞了門風,故而才用這樣的方式,隱帶著幾分刁難地提出要考他陳情表。
他並不相信,短短半個時辰,能讓周堅有什麼脫胎換骨的變化。
就算那個書童有幾分本事,但終究是要周堅自己當眾背誦,半點做不得假。
而周堅的表現也沒有讓他“失望”,一開口,依舊磕磕巴巴。
程夫子捻著鬍鬚,腦子裡已經開始思考如何跟妥善地跟周家交代過去。
但旋即,他的動作就變得慢了起來,看向周堅的眼神也變得有幾分懵逼。
周堅雖然一直都背得磕磕巴巴,但居然能一直堅持著一句一句地背了下來。
而且。
這.這怎麼還越背越順了呢?“伏惟聖朝以孝治天下,凡在故老,猶蒙矜育,況臣.孤苦,特為尤甚。且臣少仕偽朝.”
“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今年九十有六,是臣盡節於陛下之日長,報養劉之日短也.”
“臣不勝犬馬怖懼之情,謹拜表以聞。”
當週堅的最後一句話落地,整個房間內外,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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