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冊立十五年,穩坐儲君之位的天德帝嫡長子,年僅二十七歲的太子皇甫政,半月前,薨了。半月以來,宮禁之中,腳步無聲,喧鬧頓止,就連風彷彿都是小心翼翼的。
當站在那一扇威嚴的宮門外,衛王皇甫靖仰頭看著高高的牆,如同瞧見了那一道高聳入雲的權勢的壁壘。
能隨意進出這道門的,便是那站在這天下權力最核心處的極少數。
他皇甫靖並不在此列。
即使他是皇子。
半個月前,太子的葬禮之後,他的父皇天德帝以吳王謀逆已近一年,如今朝中多事,江南為賦稅重地為由,欲派人巡撫江南,安定官紳百姓。
幾番爭奪,最後這個重任竟然落到了並不受寵的他頭上。
今日奉詔辭行,再過幾日便要真正出發了。
想起和幕僚討論的那些情況,想到昨夜楚王兄主動邀請的踐行之宴,他的眼中,沒有興奮,有的只是十足的凝重。
重任在身的他,只在宮門外站了一小會兒便得到了皇帝的召見。
當著政事堂諸相的面,疲態盡顯的天德帝一番勉勵叮囑,衛王沉聲答應,又飲了一杯天德帝拖著病體親自斟的酒,感激涕零地哭上兩聲,喝下一杯,一場踐行便算是圓滿結束了。
“臨行之前,記得去拜別一下你的母妃。”
“兒臣遵旨。”
衛王應聲,轉身昂首挺胸闊步而去。
“衛王殿下器宇軒昂,頗有龍章鳳姿之感啊!”
“殿下性情剛直,希望能夠體悟陛下的良苦用心,莫要橫衝直撞才是。”
“楚王殿下儒雅親和,或許楚王前去才是更好啊。”
幾位政事堂相公們的感慨似乎並沒有傳進天德帝耳中,他斜倚著軟塌,眼皮微垂,仿若睡著。
從御書房離開,衛王在內侍的帶領下,來到了後宮。
皇宮就那麼大點地方,並非所有跟皇帝有瓜葛的女人都能有自己單獨的宮殿,但好在寧妃誕下了皇子,母憑子貴,封了妃位,也改善了處境。
長寧宮雖然不大,但在寧妃的經營下,也透出一股安寧溫馨,讓踏足此間的衛王,每每有回到孩提時代的感覺。
“雀郎,快來,嚐嚐母妃剛做的糕點。”
氣度清雅的寧妃,見到兒子剋制地微笑著,招呼起來。
衛王上前,一板一眼地和寧妃見禮之後坐下,拿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眉頭登時一挑,“母妃這柳色新做得味道是越來越好了。”
“吃都還沒吃呢,就先誇上了。”
寧妃笑著白了他一眼,然後等兒子慢慢吃了糕點,才揮退了侍女,輕聲道:“此行準備得如何了?”
衛王也收斂了表情,嚴肅道:“母妃放心,孩兒已經準備妥當。”
寧妃側首看著他,“當真?”
衛王連忙道:“不敢欺瞞母妃,孩兒已準備數日,方才也已經拜別了父皇。”
“我的意思是,你當真知道要準備什麼?或者你當真知道此行意味著什麼?”
寧妃平靜的話,讓衛王面色登時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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